民间流传的所谓马路消息,尽管可信度往往不高,但其传播速度之快、范围之广,着实令人咋舌。仅仅在简阳回来的第二天上午,全县上下关于简阳的各种谣言,已然传得沸沸扬扬。
就连周歆,在下午返回县政府招商引资办时,也不经意间听到政府一个办公室里,众人正低声议论此事。说是低声议论,并非指他们声音低微,而是他们神情极为诡秘,交头接耳、左顾右盼,好似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声音反倒比平时还略大了些。
“知道吗?简书记很快就要被调走了,据说这可是省委直接下达的决定。”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声音透着神秘。
“这有啥新鲜的,全县人早都知道了,你这会儿还拿出来当新闻,也太落伍了吧!”办公室里传出一位中年妇女略带取笑的声音,紧接着,她却故意压低嗓音,却又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说道:“我给你们说个最新消息,听说这次简书记去学习之后,省里有让郝县长主持工作的打算,这样一来,古川可真的又要变天喽。”
周歆听不下去了,她赶忙转身,悄悄离开了那层办公楼,快步走到大院一个僻静的花坛旁。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楚,却又说不清楚这股情绪究竟从何而来。简阳要去省委党校学习,这本是她早就知晓的事,可今日突然听到大家议论,她还是无法压抑内心这股莫名的酸涩。
或许,她是为简阳感到心酸,夫妻本就如同连理枝,对方的遭遇,作为伴侣,自然感同身受;又或许,是因为自己放弃一切,毫无条件地来到古川,刚刚对这里的一切产生感情,却又突然面临可能离开的局面,所以心中满是酸涩。
不管出于何种缘由,周歆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迫切需要有人安慰。很自然地,她拨通了简阳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周歆却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时的简阳,正忙着与RE的评估师们商讨古川化工的融资事宜。双方在借贷数额、抵押品等一系列细节问题上,存在诸多分歧,都在竭力说服对方。作为核心人物的简阳,自然无暇去思索周歆打电话的缘由。他简单询问了几句,见周歆没能清楚说明事情,便说道:“那晚上回来再说吧。”随后匆匆挂断了电话。
周歆心里顿时失落至极。整个下午,她都无心工作,给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请假后,便托病呆在房间里,躺在床上,两眼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李书记在下午也悄悄离开了办公室,他叫来自己的司机,让司机把车开到古川化工前面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给简阳打了个电话,便静静地在那儿等候。
简阳一下午连续被两个电话打断谈判思路,有些分神,致使在谈判中古川一度陷入被动。老周急得不住地瞪眼看简阳,估计若此刻坐在这儿的不是简阳,他真会暴跳起来。
李芳也对简阳前后判若两人的表现感到十分意外。在她冷静的眼神背后,若仔细观察,似乎除了疑惑,还隐隐透着一丝关切的神色——当然,这也只是旁人的猜测。
RE的评估师们展现出了极高的专业素质与协作精神。在察觉到简阳瞬间的恍惚后,负责分析和擅长沟通技巧的两类专家,立刻展开了凌厉的攻势。他们紧密协作,分析师们迅速将这段时间搜集到的资料,以及对这些资料的专业分析结果整理归类,通过手提电脑不断传输给负责谈判的同事,让同事随时能获取详实资料,从而压迫对手,掌控整个谈判节奏。
其实,双方争论的焦点源于不同的财务计算方式。在资产负债表上,有多个数据双方无法达成一致,其次便是年率的支付问题。因为古川化工最新的设备是通过向银行借贷购置,并以此作为抵押资产,也就是说,古川化工最先进、最值钱的部分已被银行抵押,而且其其他资产还与原古川县氮肥厂存在所有权方面的纠葛。因此,RE坚决不同意按照古川方面提出的一系列融资计划,这些计划旨在帮助古川化工进一步升级,扩大其在西南地区的影响力,其中包括短期借贷四百万用于生产周转,作为短期流动资金;并希望分三期共向RE融资一千二百万,用于技术升级、设备改造、厂房兴建等一系列提升古川综合实力的项目。
这让RE感到十分震惊与不可思议。
评估团的首席分析师在刚听到古川方面的要求时,甚至脱口而出:“这不可能!你们根本不具备如此大规模融资的抵押资本。”言下之意,便是觉得古川有“空手套白狼”之嫌,将所有经营风险都转嫁给了RE,RE绝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方案。
然而,简阳却面带微笑,不慌不忙,丝毫没有难为情的样子,说道:“呵呵,我可不觉得RE方面就如此笃定不会接受,所以稍安勿躁!我们既然敢提出这样的合作要求,自然考虑到了可行性,以及合作伙伴的利益与风险。”
那位首席分析师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听了简阳的话后,正准备反驳几句,却突然瞥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自己,他猛地回过神来,赶忙闭上嘴巴,不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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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作为一家在国内颇具规模与实力的企业,经过多年经营发展,早已在公司内部完善了一系列管理分工制度,每个岗位都有明确的岗位职责与权限说明。像在这种谈判中,分工合作是RE一直大力倡导并严格执行的工作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