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决岭手握兵符和圣旨,刘锋确实不敌,只能负气离开了军营。
他并不担心皇帝真的对他做什么,就算萧决岭的战报传回京城又如何,现在怀王已经在朝中立足,皇帝就算要动他,怀王也一定会保他的。
可他哪里知道,身在京城的怀王,已经自顾不暇了。
养心殿内。
怀王萧决启直挺挺的跪在殿中,头发些许散乱,额头肿着一个大包渗着丝丝血丝,面前是一片狼藉,奏折散落在地上,他正面前,是碎了一地的茶盏。
皇帝就坐在他面前,面带怒意,胸膛剧烈起伏着,一看就是生了大气。
李茂同和管睢一左一右站着,均是大气都不敢出,向来圆滑会劝人的李茂同此刻闭口不言,面色凝重,看萧决启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管睢虽面无表情,但眼底却并不平静。
养心殿内静默良久,皇帝终于气顺了,沉着脸看向萧决启,“暗中扣留西塞公主,怀王,你藏着什么心思,啊!”
皇帝隐忍多时,现在算是彻底爆发,从得到怀王扣留西塞公主的消息起,他就派人暗中搜寻证据,他原本以为,这次又是老大和老二争权夺利的手段,老大可能蓄意栽赃陷害。
可他万万没有料到,送到手里的证据,竟是这般赤裸裸!
皇帝正在气头上,萧决启不敢逆着他来,只说他用心良苦,绝非为了拉拢西塞王。
可皇帝哪里会听他的鬼话,“朕原本以为你是个懂分寸的,所以对你暗地里那些小动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成想不加制止你倒越发放肆,现在都敢暗中勾结西塞王了。”
勾结封地王罪名等同于谋反,萧决启慌了,也顾不上会不会再惹怒皇帝,竭力为自己辩解。
“父皇,儿臣冤枉,儿臣留下赫连玉儿,完全是为了父皇着想,绝对没有要勾结西塞王的心思,请父皇明察。”萧决启说完,梆梆就是磕头,顾不上额头已经渗血。
“为了朕着想?”皇帝简直被气笑了,“你把赫连玉儿藏在自己的后院,日日进她屋子,甚至让她有了身孕,又暗中给西塞王去信,你当朕不知道?为朕着想?是为了朕身后的皇位着想吧。”
皇帝的话就像棒槌一样,瞬间敲在了殿内所有人的头顶。
襄王妃有孕,孩子是怀王的,多离谱荒谬的事情啊。
“你跟西塞王说了什么,允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萧决启用怀孕的赫连玉儿或威逼、或利诱西塞王,让他为自己所用,西塞王爱女心切,即便内心不满,也不得不闭口不言,为了族人的利益,他更是不得不妥协。
“父皇明鉴,儿臣如此做,只是不想给西塞人落下话柄,当初联姻,是为了安抚蠢蠢欲动的西塞王,但西塞王入侵的心思是从未断过的。”
“如今西塞王羽翼更加丰满,手握重兵,若是让他借老五的由头出兵,那边塞又将陷入战火,儿臣实在不忍啊。”
萧决启说得字字泣血,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皇帝看。
可皇帝也不是傻子,“所以你就扣留了赫连玉儿,还让她有了孩子?”
前任襄王妃怀了怀王的孩子,简直是皇室丑闻,他的脸要往哪搁,若非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他今日是不可能只召见怀王一人的!
“父皇明鉴,只有赫连玉儿一人不足以拿捏西塞王,孩子,流着西塞王血脉的孩子,才是西塞王最看重的。”
萧决启说完,又补充道,“只要赫连玉儿生下孩子,一个流着东弈和西塞血脉的孩子,西塞王便不敢轻举妄动,儿臣实实在在是没有半分异心,完全为父皇着想的。”
没有半分异心吗?
皇帝不信,“那你为何瞒着此事?”
“父皇本就为五弟之事难过,郁郁寡欢,后东南府又陷入战火,父皇整日忧心不已,儿臣实在不想再让父皇忧心。”萧决启解释道。
话毕,皇帝沉默半晌,养心殿内陷入了漫长了寂静,他们仿佛都能听到殿内人呼吸的声音。
良久,皇帝终于开口,似妥协似警告,“此事朕不再追究,你既这样说,朕也不愿意非说你有什么异心,传出去白白惹人笑话,但老二,你最好心里有数。”
说完皇帝挥挥手,让萧决启出去。
萧决启又磕了两个头,“父皇明鉴。”
萧决启离开后,养心殿内又是长久的沉默,李茂同一边留心着皇帝的脸色,一边给皇帝换上新茶,将散落一地的奏折归置好,见皇帝脸色不复方才那般难看,才缓缓开口劝:“皇上,怀王殿下为人慈悲,从未忤逆过您,您不必过于介怀了。”
“慈悲?”皇帝看着李茂同,呢喃重复,以前他也是这样觉得的,老二有手腕,但从不过分,都是点到即止,可如今...
“兄占弟妻,不顾伦理纲常,他不是狠毒,他是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