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当即就有些慌,声音都变大了些,“这怎么行!若是将我们这些人与读书人放在一起,那岂不是乱了礼数!若是影响了那些学生考功名可咋办!”
沈筝微微皱眉,虽说她如今还没有确定要这样办县学,但乔老这个拒绝的理由,是她不能接受的。
她开口说道:“虽说工匠学徒与学子读书是在一个学院之中,但咱们将教学区域划分明确,到时候虽谈不上泾渭分明,但也不会互相干扰吧。”
乔老没说话,沈筝又继续说道:“您自己也是匠人,你来说说,做你们这行的,不识字,能行吗?就比如这纺织机图纸,您要是不识字,如何将纺织机造得出来?”
乔老闻言愣住了,不识字的苦,他可是吃得够够的。
想当初他的师傅就大字不识两个,虽说确实教了不少手艺给他,但这行越做到后面,识字便越是吃香。
像纺织机这种精细图纸虽说极少,但拿图纸上门的人可不少啊!
别人拿图纸上门,一看你,好家伙,字都不认识两个,那你能把东西给我做出来吗?
不管你真的能不能行,那别人肯定觉得你做不出来啊!
那人家只有另寻匠人了。
所以若是你不识字,便只能日复一日地做一些小零小碎的工具出来,那些精美的图纸,那些大件的工具,自是无缘。
乔老想到这,顿觉茅塞顿开。
想他三十岁那年,不也是铆足了劲儿要学识字的吗,为的就是能多做出些好工具来!
如今机会摆在众人的面前,他又有什么理由替别人推开呢。
他一边要教人木工,一边又不让人家识字,那才是真的作孽啊!
乔老叹了口气,再一次佩服起了眼前人的远见。
“是老头子片面了,女娃娃,你说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