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山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什么时候查都无所谓,这天黑了出工还没吃饭,李乡长,你总要安排喝上一碗羊肉汤吧。”
没等我表态,向建民道:“我看这样,这里是咱李乡长的老家,咱李乡长生了孩子回家少,就先让咱李乡长回家。咱们回乡里,今天我私人请大家喝羊汤”。
好嘞,谢白山一脚油门,面包车蹿出去老远,老贾骂道:“你个王八羔子没喝过羊汤啊,差点把我甩下去”。
几人把我放到家门口,向建民嚷嚷着不在后面挤了,也下了车,道:“李乡长,九点钟我开车来接你”。说完就上了车,一起走了。
父母听到汽车的马达声,忙出来看,一看是我回来了,就道:“老三啊,咋有空回来了。晓阳和孩子没回来?”
没回来,爹娘,我正好有事问你们。
走,屋里说。
咱村里的砖窑厂,拉过砖没有。就是蛤蟆洼那块空地。
父亲抽着旱烟,道:“听你二哥说了,他入股了什么砖窑厂,说你还帮忙贷了款。说明年开春就可以建设了。”
往那边拉砖没有?
母亲道:“蛤蟆洼那个地方,连个砖毛也没有,明年春天才建砖窑厂,谁会这个时候拉砖”。
我一下停下了脚步,道:“爹娘,我出去一趟,一会回来”。
要不要你爹给你做伴?
不用。
爹说道:“别慌着走,拿个手电”。
不用了,就在村里。我转了身就朝着有纲叔家里走去。村里的路凹凸不平,走起路来跌跌宕宕,不知谁家的狗也是狂吠不止。我一边想着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一边告诫自己,每逢大事要有静气,事情已经发生了,善后就是了。到了有纲叔的家门口,心情总算平复了下来。看着有纲叔家的两扇大红铁门,听着里面传来了新闻联播的声音,不时还伴随着喝酒热闹的氛围。
有纲叔家里看来又有人喝酒,似乎从我小时候记事的时候,有纲叔家里就是酒局不断,如今已经二十多年。小的时候跟着大胜回过家,就是大家都揭不开锅的时候,有纲叔家里也是掺和了白面的杂面馍。
敲了门,伴随着几声狗叫,不多会,这大门就打开了。
有纲婶子,有纲叔在家不。
有纲婶子看是我,不由得一愣,忙又笑道,是朝阳啊,快屋里请屋里请,我笑了笑,就跟着进了屋,没进门就听到了里面的人是村两委班子的人在一起喝酒。
有纲婶子忙喊道:“有纲,朝阳来了,朝阳来了”。
但听见里面安静了一下,这正房堂屋的门也就开了。
哎呀,是朝阳大乡长啊,稀客稀客,有纲叔忙把我请进了屋,进了屋灯光刺眼,正墙上挂着几幅中堂画,连起来就是一幅整体的江山如此多娇图。桌子上烧鸡、肘子和红烧鲤鱼都是几个硬菜。
有纲叔,伙食开得不错。
有纲叔脸一红,道:“朝阳,一年这么一次,还被你赶上了,要不说咱家三侄子有口福啊。这不今年交公粮、提留统筹村里都提前完成了任务,今天村里两委的几个人一起开会说工作,说着说着天晚了,你大胜哥就从大集上整了几个小菜”。
村两委几个人都熟悉,会计有银叔、委员有名叔,民兵连长兼治保主任爱金叔,妇女主任秋荷嫂子,还有大胜。几人都起了身,喝得面红耳赤。
我说道:“对,村里的工作今年确实干得好,我都觉得脸上有光。这都离不开咱村两委和有纲叔的领导”。
数总和,治保主任爱金叔已经倒了一碗酒,有纲婶子重新拿了碗筷,道:“朝阳侄子,你可给咱村里争了光,快,坐下吃点。你们边吃边说”。
我看了一眼,心中放不下砖厂的事,就说道:“婶子,我吃过饭了,这次找有纲叔有事,有纲叔,借一步说话”。
有纲叔拿了桌子上的烟和火,我俩就出了门。
给我发了烟,一根火柴划燃,在夜空中泛起了一阵红晕微光、照的有纲叔的眼睛通红。
俩人都抽了一口,我也没再客气,道:“有纲叔,砖那?”
有纲叔并不慌张,道:“砖啊,什么砖?”
砖厂的砖,修建砖厂的砖。
哦,这事,这事村里没管,这事你得问你二哥,村里当初建砖厂说好了,他在砖厂当副厂长,又兼着会计,大家把钱都给了你二哥,包括发下来的第一笔贷款,也给了你二哥。现在前期的事,村里只负责地。没看到一块砖。
哦,这样啊,有纲叔,我二胜兄弟呐?
有纲叔抽了一口烟,借着这微光,眼神中有一丝冷漠,道:“朝阳啊,二胜这不是村里换届,这候选人的资格乡党委审核没通过,这孩子年轻气盛的不服气,就出门长见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