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阳看着钟潇虹,流下了两行热泪,忙蹲下问道,姐你这是咋啦?
钟潇虹将小羊抱得愈发紧了,豆大的泪珠是一颗接着一颗掉,晓阳知道,钟主任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这个时候不是劝,能做的只有静静的听。
待钟潇虹酣畅淋漓的哭了一会之后,晓阳递上了自己的手帕,钟潇虹放开了小羊,擦起了眼角的泪水,擦着擦着,看着晓阳也就笑了起来。梨花带泪的笑道,妹妹,你别笑话姐,姐是想到了以前上学放羊的时候了。
晓阳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钟潇虹长吁了一口气,又擦了擦眼角到:晓阳,你是干部家庭长大的,不懂我们农村孩子的心酸,那个时候,没吃没喝,我才多大呀,就给队里放羊,放羊有公分,给羊割草也有工分,捡羊粪蛋也有工分,我个子小,放羊不行,割草也不行,也就跟着在后面捡羊粪蛋,那个时候啊,羊拉的粪都像个宝贝一样。
晓阳静静的听,钟潇虹红着眼圈讲,俩人就在这河堤旁的芦苇荡边上说了一个多小时。
钟主任不容易,农村的孩子既要读书,又要帮家里分担一分农活,和我的童年经历有些类似,只是钟主任是幸运的,79年一次性就考上了中专,毕业后分配到了煤矿上,从煤矿捯煤炭公司,又从煤炭公司调到县政府办公室担任副主任,直到现在的办公室主任。一个农家的女孩子,靠着自己走到这一步,三十出头的年龄就已经算是党组成员,未来也是不可限量。
晓阳宽慰道:姐啊,过程虽然艰辛,但结果还是好的,三十二岁的县政府党组成员,下一步就是副县长了。
钟潇虹苦笑了一声道:晓阳,你也是领导干部,女同志在单位里想当领导不容易,我有一个体会,权利场上就是男人的天下,女人就是男人的牺牲品,
晓阳道:姐,这个太过悲观了吧,你看,现在你也不是挺幸福的,家属在煤炭公司当中层干部,堂叔又是县长,自己又是这么年轻的干部。
钟潇虹道:妹妹,有些人的幸福是演给别人看的,有些人的幸福是别人演给自己看的,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但我现在知道,你们很幸福。一路走来,吃了太多的苦,现在想找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都没有,妹妹,不怕你笑话,我不怕你生气,看到第一眼,我就觉得朝阳是个好人,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晓阳侧过身,看了一眼正在远眺的我。犹犹豫豫的道:姐,我也就这一个,
钟潇虹笑了笑道;妹妹,你别多想了,我只是欣赏他,不会破坏你的家庭。
晓阳尴尬的笑了笑道:啊,姐,有机会认识一下你的爱人。
钟潇虹面色平静的道:爱人这个词何其沉重,我这辈子就没有遇到一个真正爱我的人……
芦苇在阳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芒,它们相互依偎,挺拔而坚韧,枯黄的苇叶随风飘落。
钟主任站起了身,看着芦苇荡道:妹妹,你饿了没有,咱们去烤红薯吃吧。吃饱了你们就回去…
晓阳看了看四周,遍地已是冬小麦,没有地瓜的影子。就道:烤是可以烤,但是哪里来的地瓜啊。
这个简单,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村里要些红薯来,朝阳,你身上带火了吧?
啊,钟主任,我有火柴。
嗯,你们两个捡些柴火,我去要地瓜,一会儿就回来。说着很是利索的爬上了河堤,开上了车直接去了不远的村子里。
晓阳坐在了荒草之上,拍了拍旁边松软的荒草道:三傻子,坐一会。
我和晓阳坐在一起,晓阳依偎着我的肩膀,看着远处的芦苇荡和早已远去的放羊人。晓阳感叹道:从煤矿工人,七八年的时间成长为县政府办公室的主任,又说是牺牲品,朝阳,这个潇虹主任这一步走过来不容易,心里有委屈啊,我没猜错的话,里面有交易。
交易?谁和谁交易。
晓阳看着远方,目光清澈而深邃,思索了一下道,我不知道,这个事没有证据不能乱说。晓阳就这样靠在我的身边,晒着太阳,一脸的满足。
良久之后,听到了汽车的声音,晓阳把我拉了起来,相互拍了拍身上的草,就开始捡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