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阿商，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温莎手足无措地抚摸着商时雨的脸，不知道是该先擦掉眼泪还是先擦掉血，企图弥补对她的伤害。

他到底都干了什么……

然商时雨却微微摇了摇头：“我不怪你，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温莎，我知道，你想活下去，这没有错，是老天对你不公平，你该为自己的生命去搏一搏……”

说着，她缓慢地转动着眼珠子，看向那些她和唐晓翼都寄予厚望的孩子，笑容温柔而释然：

“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以这样的方式活下去的。”

“人的生命，不该只有单纯而冰冷的意识形态存在于世，有血有肉有心有情感，才是人完整意义上的生命体。”

“我们想做的是正常的人，而不是只有大脑，或者只能存在于甲壳中不见天日的的怪物……”

言尽于此，商时雨的声音已经细如蚊呐，可她依旧以诚挚的口吻缓缓道：

“温莎，道不同不相为谋，放过这群孩子……你要是真把他们都变成这样，唐晓翼会恨你，我也会恨你……”

闻言，温莎猛地一怔，眼眸中尽是纠结之色，低垂着头若有所思。

“小雨姐，你、你别死……别死好不好……”

多多一直被巨大的悲伤堵塞着喉咙，哭得气干喉噎，气管被哽得剧痛无比，呜咽好不容易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气中全是哀哀的请求。

小雨姐从前和他们说过，他们这一生终将会经历许多生离死别，这是冒险中不可避免的必修课。

可他们不想这沉重的一课来的如此急迫且突然，更不想是商时雨亲自来给他们言传身教。

商时雨歪着头，静静地打量着这群失声痛哭的孩子，眼眸中晃动着从未有过的柔软光泽，似乎要在死之前将他们的脸都深深刻进记忆中。

须臾，她拼尽全力抬起虚软无力的手，安慰地蹭了蹭多多满是泪痕的脸颊。

“好孩子……不哭了。”

DODO冒险队并不是她见过的最聪明和优秀的破谜小队，可就是那如冰晶般玲珑剔透的心灵和骄阳般强大温暖的精神力量，她这颗寂冷孤独的心也慢慢被打动融化了。

在生命的最后时光能再次遇见人间至纯至善，或许上天待她也不算太差吧……

所以她说：“能遇见你们，是我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