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雨后的月光

奥普拉诅咒 红蛙Shark 2711 字 17天前

“噗呲”——

他突然被激怒,手起刀落。

血液像积聚的地下水终于找到了出水口一样喷涌而出,男人眼看着那把手术刀几乎是被砸进了自己的腹腔,尖锐的疼痛袭来,紧接着是一阵恶心,他想大叫,但却喊不出声,双脚拼命蹬踹着空气。

医生死死摁着“患者”的脑袋,捂住他的嘴,握刀的那只手手腕一提,“噗呲”,把断裂的刀刃拔了出来,紧接着,“噗呲”,再次扎了进去,向下扩大了原本的伤口。

“闭上、你的嘴、好好、感受、一下、我的、痛苦吧!”

他一词一顿,在说话的空隙,手上的动作也不停,手术刀有节奏地刺入、抽出,直到把男人的腹腔搅得血肉模糊,肠子肚子混合着澄黄的脂肪块,开花似的被推挤出来,在人类的身体上绽放;医生的另一只手仍然使劲箍着他的两腮,确保不会有任何声音传进自己的耳朵,用力压迫之下,隔着胶布,他几乎把实验体的下颌骨掰断。

失血过多,遭到开膛破肚的男人开始干呕,在血压急剧降低的眩晕折磨下,绝望地翻起了眼皮,差一点就要陷入创伤性休克。然而,只在很短的时间内,他逐渐感到疼痛变得麻木了,往下一看,医生突然大发善心,取出针筒,给他打了一剂全身麻醉。生效迅速且精准,事实证明他所估算的剂量没错。

“好了、好了,私人恩怨就到此为止。”他的语气也恢复了平静,甚至有那么点神清气爽,仿佛刚才血腥的暴行释放了积累的压力。他拍拍他的脸,“我们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别怪我,你的价值在眼球和脊椎,其余部分都是可被剔除的垃圾。”

男人的肠子顺着大腿肌肉流了下来,因失血过多而浑身抽搐,却感到一丝温暖。医生松手,放过了他嘎嘎作响的下颌骨,把整团肠子抱出来,放在旁边的器皿里,随后便用他惯用的执笔式握刀姿势深入腹腔,剔除多余的碎肉和黄澄澄的脂肪团块,开始正式投入解剖工作。

“别担心,爱德华,我一定会把你治好。”他自顾自的喃喃低语,“总有一天,我会把所有人都治好的。相信我,就快了,这天已经不远了。”

“别担心,我一定会把你们都治好。”

拉塞尔戴乳胶手套的手心抚摸过手术台上躺着的那张脸,那张红润的、惊恐的、泪流满面的脸。她的妆哭花了,时间来到了新历992年的六月之初。

医生的鸟嘴面具正对着自己的“患者”,他盯着她,不一会,黑色的触须便从地窖的角落里钻了出来,贴着地面,左右扭动,一路爬行,探寻目标。

“好久不见,医生。”

拉塞尔听见一个声音从脑海里滋生而出。

触须已经爬到了房间中央,卷上手术床的一条腿,这时,它又变得仿佛一截藤蔓,不断往上延伸。最终,钻进了女人的耳道。

“啊,她这一生虽然短暂,但似乎过得还不错,昨晚还吹口哨呢,生日快乐歌。”

那个声音继续在他的大脑里打转。

“……”

法医保持沉默,仔细观察面前的实验素体。

她已经停止流泪,停止发抖,不再显得那么恐惧了,同时,也不再眨眼。拉塞尔盯着她发生改变的脸,眼球开始往外凸出,却不是由于肿胀,而是被某种无形之力顶出了眼眶。她全程都表现得十分平静,两颗眼球从脸颊上滑落,仿佛最后的两粒眼泪。

“这是她的妹妹每个生日都吹给她的歌,但昨天,她只能吹给自己听。”

黑色的触须,黑色的藤蔓,现在变成了黑色的蛇,从女人空空如也的眼眶里钻了出来,“扑”,扩散成了一团烟雾。

“她们吵架了,妹妹艾达夜不归宿,而她的姐姐艾玛成了看准时机的你的目标,一夜之间,阴阳相隔。很老套,是不是?”

“……”拉塞尔低下头,“愿艾达一生平静。”

“噢,你这是在替她许愿吗?”

他脑中的声音忽然变得兴奋和高亢。

成片的黑雾从四面八方、从房间的一切缝隙里渗透而出,在惨白的强光照射下逐渐聚拢。

“不。”医生迅速回绝,“这不是愿望,‘卡俄斯(Khaos)’,我不许你多管闲事。”

“好吧好吧,你就差把‘我警告你’写在脸上了。”

“咯啦”

一双腿甲踩在地板上。

拉塞尔把视线从失去呼吸与心跳的“患者”身上挪开,回过身来。

“唉,最近的好事可不少,有没有什么新收获?”

熵骑士站在解剖室的门口,头上顶着一对乌红色的弯角。

“你指什么?”

“某种让你感到高兴的事,人也行。”

小主,

“她正躺在这儿。”他侧身看了看手术床上的尸体。

“哈哈哈,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