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月光大明,月满西楼。
朝阳的第一缕晨曦照射进来,柳依依睁开眼,一眼看到坐在床前的吕宫徵,白里透着嫣红的脸上,刹时红得似一朵娇艳的花儿,小手这时才松开吕宫徵的手,低声道:“公子,谢谢你。”
“依依,起床吧,洗漱清楚,早餐后我们去姑苏。”
“真的吗?公子。”
柳依依的脸上全是惊喜之色。她太想回家了,所以昨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梦见了母亲在流泪,而流下的眼泪,竟是红色的血泪!
坐上远去姑苏的马车,柳依依似乎这才相信吕宫徵没有骗她。
柳依依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幼稚女孩,一路开心的笑着,银玲般的笑声温暖了冬日的寒风。
经过近一个月的舟车劳顿,姑苏,已近在眼前。
“看,那座山名叫寒山,山上的那寺庙叫寒山寺,我家就住在寒山脚下。”
柳依依纤纤玉指着远处的一座如黛的山峰,口中欢快地说道。
山色如黛,夕阳如血。寒山寺的钟声悠扬响起,向世间背井离乡的人们,讲述着“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浓浓乡愁。
江南烟雨,小桥流水,冬日的江南依然有着不同寻常的风情,萧瑟的西风吹过常青树的枝头,坚强绿叶彰显着生命的顽强,路边的常青藤生命依然旺盛,尤其是那一簇簇黄色的菊花,在迎风怒开,欺霜傲雪。
寒山,巍然不动,但寒山寺的钟声,指引着人们通向寒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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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宫徵和柳依依循着寒山寺的钟声,快步走向那亘古恒卧的山岳,路边树枝头上的昏鸦,被他们惊扰,长鸣着飞向高天。
幕钟,枯枝,昏鸦,轮换了小桥流水人家,让人心生悲凉,让人恍然觉得,那远处的残阳,如血。
渐近寒山。
一种极度不好的感觉涌上了柳依依的心头,诺大的柳宅在这个时候不见饮烟,不闻人声,甚至听不到犬吠鸡鸣。
一阵西风吹过,西风裹着鹅毛般的雪花,飘落而下,天地一片苍茫。风越吹越大,狂风卷着雪花,漫天狂舞。
柳依依忐忑地推开大门,三步并做两步地冲进家中,突然整个人呆住了……
“母亲——”
随着一声近于绝望撕心裂肺的喊叫,一口鲜血从柳依依的口中激喷而出,娇躯直接向地上倒去。
吕宫徵一把抱住即将倒地的柳依依,发现她已经昏厥过去。
眼前的惨状让人心惊胆颤:柳依依全家三十七人被枭首在柳家大厅之中,柳依依父母双双被凌迟处死,尸体被悬挂在大厅的横梁之下,柳依依父母的双眼都睁得大大的,两行已经干涸的血泪挂在他们的脸上,分外醒目……
柳家大厅的正中央,张贴着苏州太守蓝白衣的告示中说明,厚黑教叛逆作乱,朝廷已将厚黑教定为谋反的邪教组织,人人得而诛之。柳凌霜一家勾结厚黑教做乱,满门抄斩,祸首柳凌霜及其妻杨氏凌迟处死,暴尸百日。
埋葬好柳依依一家,昏厥中的柳依依这时才苏醒过来。
跪倒父母坟前,柳依依哭得天昏地暗,泪水似乎已经流尽,柳依依的双眼肿得通红,嗓子也已哭哑。
雪越下越大,片刻之间,将那新建的坟墓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也将柳依依的全身染白,天地也一片素白,远远望去,整个寒山也似披上了一件巨大无比的孝衣,寒山在哭,大地在泣。
望着已经泣不成声全身抽搐的柳依依,吕宫徵无法找到安慰她的语言,只好前去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将她的头按在胸膛前。
也许,柳依依此刻最需要的是一个结实的肩膀,让她靠着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
柳依依伏在吕宫徵的怀里,哭得天昏地暗,哭得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