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宫徵的整个灵魂为之一颤,全身肌血也为之一震,这是灵魂和肉体的双重考验,两种截然不同的痛感,同时交汇在身体之中,无法承受,无以形容。
“咚”,随着第二步的落下,仿佛泰山已压到了头上,脚踏处,尘飞扬,时空动荡的涟漪于脚踏处肉眼可见!
灵魂仿佛受到无限的挤压,被禁锢到了无限小的空间,灵魂的异常痛苦也被集中到了那个无限小的点上,让人生无可恋!
“咚”,第三步落下,吕宫徵仿佛肩扛着泰山,而泰山之上又凭空出现了另一座泰山,两座泰山压顶,肉体的痛苦再次放大,痛苦和压力身双重叠加,压得双腿弯曲如弓!
吕宫徵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而正在这时,那本来痛不堪言被挤压在无限小的空间内的灵魂,传来了如万针扎透般的异类痛感!那种痛,是真的痛!
“咚”,第四步落下!
巨大的压力终于超过了吕宫徵能承受的极限,双膝被压得直接跪在了台阶上,大口大口地粗气从他口中喷薄而去,但是,还是不足以支撑我体中所需,一种强烈的窒息感油然而生!与此同时,肉体和灵魂的双重巨痛如海啸一般横扫着他的全部身心!
快坚持不住了,无论如何,都快坚持不住!
“砰”的一声,吕宫徵双掌撑地,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被压得倒在地上,他的双手以及全身每一寸肌肉表面上都青筋直现,而每一个毛孔中排泄出来已不再是汗水,是血!
吕宫徵瞬间也变成了一个血人!窒息感也更加强烈了,尽管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但还是远远不够!
双眼渐之地模糊,意识也渐渐地混沌,绝望,也在这一刻再次涌上了吕宫徵的心头!
这就是我的宿命吗?朦胧混沌之中,吕宫徵的双眼已不能视物,唯有仅存的那一缕意识在呢喃内心深处最后的不甘!
天地已一片混沌,而此刻,于混沌之中,一个极为模糊人影出现在我即将干涸的脑海之中,那是一个女子的身影,那是那个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人影!
梦中人,她倚槛而望,绝世而独立!
“呼”的一声,似春风,拂过冰冻的土地,似春雨,润入干涸的土壤,吕宫徵的全身的每一个毛孔似乎如张开了无数张大口,贪婪地汲取着天地间的空气,那个仿如天籁的声音久违了地响起在他的耳边:
引气。深则蓄,蓄则伸,伸则下,下则定,定则固,固则萌,萌则长,长则退,退则天。天几春在上,地几春在下,顺则生,逆则死。
吕宫徵不再需要用口呼吸,他全身的每一根毛孔片刻间化成了无数张口,那强烈的窒息感片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仿佛有无限的力量同时被收入了他的体内,他顽强地站了起来……
“咚”、“咚”、“咚”!
第五步,第六步,第七步相继落下!
在轰隆隆的地动山摇之中,宫殿四周那数万斤一块的巨石,如同遭遇了一场巨大的地震,无数裂缝在石墙上蛛网似的漫开,有的裂缝宽达数尺!
“咔嚓”一声脆响突然在吕宫徵的身体内响起,紧接着无数的咔嚓声像节日燃放的鞭炮一样,在他的身体接连响起,那是全身骨骼碎裂的声音!
挫骨扬灰削骨煎髓的巨烈疼痛充盈着吕宫徵的全部世界,而也在这一刻,他那已被挤压到最终极限的灵魂,似乎受到了来自十八层地狱的三味真火一般的炙烤,忽而热到极点,忽而冷到极致,忽而又置于飞速浸蚀的时间之刃的旋涡当中,如抽丝剥茧一般,将他的灵魂丝丝抽取,寸寸浸蚀!而此刻,他就像一个无骨的软人,如煮熟了的面条一般瘫倒在台阶上!
吕宫徵望着近在咫尺的最后两级台阶,一切都已无能为力,绝望,再一次地涌上心头……
灵魂已被点燃然,跟着那地狱之火熊熊燃烧!也许,燃完之后,他的灵魂也将灰飞烟灭!
“对不起!落雁,我可能无法完成你最后的嘱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