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信然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又变回一头狼。
他看着纪颜为他在心口上割了一道口子,那血宛如初春时融化的雪水,一滴两滴,最初是细碎而缓慢的滴落,随后,那流速渐渐加速,最终汇聚成一股细长的红线,悄无声息地穿梭于寂静的空气中。
“不要————”
他的声音,从最初的惊恐尖叫,逐渐转为嘶哑的呐喊。
这一切的挣扎与呼唤,似乎都被无形的屏障所隔绝。
纪颜都听不见。
季信然愕然发现自己竟悬浮于半空之中,身体轻盈得如同无根之萍,透明得如同晨曦中的薄雾,与这个世界保持着一种既亲近又遥远的距离。
他望着下方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那是一种超脱物外的缥缈感,他试图伸手触摸那些熟悉而遥远的景象,却只能感受到指尖穿过空气的凉意,以及内心深处无尽的空虚与悲凉。
没有人能看见他,没有人能看见他,连道行高深的父王也一样。
他眼睁睁地看着纪颜的心口像蔷薇一样肆意地绽放,那鲜红,艳丽得令人窒息,如同最炽烈的火焰,瞬间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视网膜所有的色彩就在慢慢地褪去,唯余那抹红,妖冶而绝望地浸染在他的灵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