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钊握着那条地球仪项链,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金属,脑海里不断回响着老师的话:“只要你不停地跑,生活中就没有失败。”
但现实依旧残酷。
她的成绩依旧拔尖,几乎每次数学考试都是满分。可每当她把奖状拿回家,母亲连正眼都不看,只是冷漠地问一句:“这玩意儿能当饭吃吗?”
反倒是她的弟弟——那个从小被全家捧在手心里的男孩,哪怕一次小小的进步,都能换来母亲脸上难得的笑容。
“你是女孩子,学这么多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母亲的话像一把钝刀,反复在她心上划过。
家里不想给他交学费,班主任给她争取到了减免名额,她兴奋地跑回家告诉母亲。
母亲却冷笑:“别人家孩子是靠家里供着上学,你呢?还得让人家施舍,你不嫌丢人?”
那一刻,她把话咽回了喉咙,攥紧拳头,只觉得胸口发闷。
于是,她拼命学。
别人周末去玩,她在自习室刷题;别人放暑假,她去图书馆借奥数竞赛书籍,一本一本做过去。
她甚至偷偷去参加了市里的数学竞赛,靠着几乎封闭训练般的自学,拿了个一等奖。
她拿着证书回家,小心翼翼地递给母亲,却换来一句冷冷的:“你爸还在为你弟弟的特长班发愁呢,你倒好,天天就知道拿这些破纸糊弄人。”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在房间里,捧着那张证书,默默地流泪。
那是最后一次。
从那以后钱钊再也没有向父母分享过任何喜悦、难过、伤痛。
放弃分享,放弃对比。
并不仅仅是重男轻女,
——她不属于这个家庭,
她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