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正在大仗饮茶的罗焱烈听得快马来报,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随口问道,“何事?”
“禀罗帅。前方斥侯传回消息,罗月涵将军率骁风骑五千,直奔我中军而来,并无口令或罗帅指令。”
“后方有无援军?”
“并未侦知。”
罗焱烈皱眉,与罗淼水对望一眼。前几日他还严令各部,不许远离驻地,练兵也只允许在本地校场。凭五千骁风骑就敢造反,胆子也忒大了点。
罗淼水心思细腻一些,说道,“大哥,不管他来干什么,小心为妙。楼兰寺的高僧们快到了,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你的意思呢?”
“整军备战。大哥率本部罗字营相迎,一旦有变,迅速将其斩杀。我带剩余将士守住中军,收拢各部为援,为大哥除去后顾之忧。”
这是万全之策,罗焱烈点点头,披甲准备上马。
他的坐骑是罗飞留下来的夜风,极为高大神峻,加上马鞍的高度,已经盖过普通人的身高。即便罗焱烈身材高大,上马也需要有人从旁协助。
亲兵之间配合默契,绑鞍、上辔头、挂脚蹬,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罗焱烈伸手扶了一下凤翅兜鍪,缀着长红缨的盔顶在蔚蓝的天空下划过一道流火。左手按在横刀的蛇皮刀柄上,右臂垂落时铁叶甲裙相撞,发出金戈交鸣般的清响。
他大踏步而来。
战马夜风忽而扬起前蹄,碗口大的铁蹄在夯实的地面刨出了一个深坑,正烦躁地喷着响鼻,显得躁动不安。
罗焱烈皱了皱眉,因为夜风极通人性,很少看到它发脾气。他左手松开刀柄,扯住缰绳向下一沉,右掌顺势抚过马颈,粗糙掌心擦过油亮皮毛时,夜风竟如通灵般安静下来。
“起!”随着一声断喝,罗焱烈左脚踏入鎏金马镫,鱼鳞状护腰甲片随着拧身动作铮然作响。右腿在空中划出半月弧线,玄色披风被气流掀起,露出内衬的洁白锦缎。明光铠加锁子重达二百余斤,竟似轻若无物。他壮硕身躯稳稳落鞍时,夜风四蹄陡然下沉三寸,扬起黄尘如沙暴骤起。
马鞍前桥的铜雕睚眦硌着大腿,罗焱烈却浑不在意。他双腿一夹马腹,革制护裆甲上的青铜铆钉与鞍鞯相撞,迸出点点火星。右手一探,亲卫从兵器架上取下长枪,快步跑来。他的长枪沉重,需要在他上马之后再递给他。枪头寒光流转,恰似银河倒泻。
他在马背上接过长枪之后,内心因战马烦躁而带来的那一丝丝不安也就此消失。长枪策马,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罗飞在世时也需要多看他几眼。
夜风突然长嘶一声,人立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