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梅吃饭很快,吃完了一抹嘴说:“朱副处长,你慢慢吃,我说你听。”
朱青林忙说:“等会儿,我先给你倒点开水喝。”说罢,拿着方梅的搪瓷盆去旁边的开水桶接了半碗开水放在方梅面前,“烫,你慢点。”
方梅边低头轻轻吹着开水,边说:“我来是来查一个人的情况,这个人叫黄非,解放前在国民党的广州第一监狱当过看守,镇反时被你们局抓了,被上海法院判了十年,听说刑满后安置在江苏的一个农场了。他涉及到我们正在查的一个案子,我们厅里刚准备去找他,却传来他前几天突然去世的消息。我们觉得蹊跷,就派我来上海和江苏去调查一下。”
朱青林赶紧扒拉两口把饭吃完,从兜里掏出张纸抹了抹嘴说:“那你应该去找江苏省厅啊,人在他们地面呢。”
方梅解释道:“当初人是你们抓的,也是上海法院判的,我想从你们这儿查起,看看当初你们的档案,有没有些笔录、供词、材料什么的,再从上海去江苏。另外,我们跟江苏省厅打了招呼,让他们别火化,先进行尸体解剖,查查死亡原因。”
朱青林点点头说:“一会儿我带你先去找分管副局长,他签字同意后就带你去查档案。”
方梅说:“你忙你的,我自己查就行。”
朱青林胸有成竹地说:“据我判断,此人应该在我们上海的飞地上。”
“什么飞地?”
朱青林解释道:“说来话长。刚解放时,上海滩上土匪特务、青帮洪帮、地痞流氓、难民乞丐还有国民党的散兵游勇多如牛毛,严重影响上海的治安。陈市长就跟江苏商量,从苏北划了一大块地方给上海,成立了几个农场用来安置这些人。你说这个人被判过刑,然后被安置在当地农场就业,那多半是在那里了。”
“在哪儿?”
“江苏盐城大丰县的上海农场,因为劳改犯人多,又大多是从上海送过去的,业务管理工作就由我们上海市公安局领导,那儿的民警都是上海户籍,那块地也属上海管辖,所以叫上海飞地。”
“哦。”
“等你查完档案,我派个年轻民警带你去大丰。不过……”朱青林打量了一下方梅,“你坐了一天一夜火车,要不先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