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皓辰没有退缩,腰杆挺的笔直,像只受伤的狮子一样直视他。
空气中陷入了可怕的安静。
陈青鸣终于忍不住,他精神在这一刻崩溃,大吼了一声,开始砸陈皓辰房间里的物品,一边砸一边说:
“就算你这样,你也逃不出我的手心,除了我,谁他妈愿意养你...”
“你他妈的给老子乖乖听话,考上江大,老子就不管你,不然...你他妈别逼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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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是谁,你他妈就是老子养的一条狗,除了我,谁他妈会要你...”
“你他妈的......谁他妈的......”
陈青鸣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唾沫不断纷飞,嘴角挂上了一条口水,他拼命的打砸房间里的一切,抡起桌子上用杯子装好的弹珠,重重的砸在陈皓辰脚下。
陈皓辰望着一地的弹珠,又看了一眼满房间的狼藉,他吐了口血沫,擦干嘴角的血迹。
避开陈青鸣,在未弄坏的衣柜里挑选出几身衣服,拿起藏在角落的零钱罐。
“他妈的别动老子买的衣服。”一本书砸在陈皓辰背上。
陈皓辰把衣服丢在地上,望着地上那本书页都掉了不少的书——那是他攒了好久才买的,也是他现在觉得世界上最值得购买的物品。他小心的把那本书整理好,夹在腋下,往房间外走去。
路过陈青鸣的时候,他声音低沉,像压抑着怒火的老虎,说:“滚开。”
也许是陈青鸣被吓到了,他杵在原地,大脑有些空白,等到陈皓辰走出家门时,他才追了上去,大吼了一声:
“他妈的有本事给老子一直不回来。”
陈皓辰真的就这么干了,他三年都没有回去过那个家,不对,在他眼里那甚至都不如狗窝,只是一个隔两天就得挨打的住所。
他在天桥下睡了一夜,第二天他在学校附近的街头徘徊,碰到了个好人,有了一份周末兼职的工作。
过年他也没回去,奶奶在他初二的时候已经不在了,回老家也没有了必要,他在肯德基里做服务员挣生活费。
第二个学期,他拿到了优秀学生的名额,不需要再拼命打工。
陈青鸣好像在他世界里消失了一样,他只觉得耳边清净,没有半分想念,他不会想念一个把他当做工具的人。
直到高考成绩出来了,他考了652,分数不但够上江大,还能去省外的211。
填志愿的那一刻,他躺在出租房,眼里浮现的是陈青鸣一个人在房间里坐着的样子,他两只手攥在一起,两根拇指撑着下巴,盯着墙上的婚照,眼里都是怀念。
陈青鸣就这么坐在那里,和打他的时候判若两人。
时间磨蚀了他,让他忘却了疼痛,回忆起了美好。
也许他也不是不是那么坏,即使不让他吃饭,可每天晚上都会给他煮一碗面,即使他烧到39度,陈青鸣也会推掉重要的会议,去带他去医院,他不喜欢打针,陈青鸣也没有强迫他,实在没办法,才让护士吊了一瓶水。
他想起那个讨厌的班主任,他记得那个家伙和他说过他的分数不够优秀学生,可最后还是得了,那个讨厌鬼的解释是多加了几名,他刚好吊车尾评上了,可是,他并没有从周围同学的讨论中真的这件事,事实是怎么样的?
他还记得那个和自己玩的很好的同学,他总是给自己带零食和特产,有时候也会包他的三餐,甚至还想带他去买手机,他拒绝了,那时他以为只是这个同学家里富裕人比较好,可直到班级评选贫困生时,他的条件居然符合,他知道那个同学的为人做不出这种事来,他看向那个同学,他只冲他笑笑,事后也问不出什么来......
他又回忆起小时候陈青鸣带他去田里玩的时候来了,那时候陈青鸣还没离婚,人还很开朗,陈青鸣把一条青蛙的腿扯下来,然后用一根白绳捆住,把青蛙腿小心的悬在另一条青蛙头顶,那青蛙是个呆子,只要是眼前像活物的东西都想吞,陈青鸣只是缓缓的上下提动着青蛙腿,那只笨蛙一下子就上当,囫囵吞了那腿,被吊在空中,两条腿在那里乱跳。
这时候,陈青鸣对他说:“你看,这青蛙就像是个贪鬼一样,看到什么都想吃,咬住了还不松开,做人可不能这样,不能被眼前的蝇头小利所迷惑,在得到了一些利益后也不要忘记安危,不然就像这青蛙一样,被吊在空中,只能被逮进桶里。”
还有一次,陈青鸣带着他去摘樱桃,村里的樱桃不像电视上买的那种,而是那种青变黄,或青变红那些,陈皓辰会爬树,但手短,摘不了最高枝最黄最好吃的樱桃,这时候,他就会突然在地上一蹦,幻想自己是电视里的孙悟空,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一下子就越上枝头,把最高处那最大的樱桃摘进嘴里,狠狠的吃进肚里。
陈青鸣这时就爬到靠近树顶的地方,一直摇晃着树枝,枝丫上那些沉甸甸的樱桃像下雨一般落在地上,砸起薄薄的灰尘,陈皓辰在树下鼓掌,即使樱桃砸在他头上也不觉得一回事,喜悦的心情冲上他的头稍,让他忘却了疼痛,有小朋友听到声响,也想来捡,陈皓辰立在那个小孩面前,大声说:“这是我爸爸摇下来的,你要是想要,就叫你爸爸来。”
陈青鸣轻声喝住了陈皓辰,让他不要这么自私,后来回家的时候,两个人衣兜里都是黄灿灿的樱桃,陈青鸣对陈皓辰说:“做人不能这么小气,因为小气的人会被所有人所厌恶,也许他们表面不会怎么说,但背地里总是会诋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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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皓辰嘴里塞满了,他吐出一个核,含糊道:“知道了知道了。”
陈青鸣笑骂道:“你是有的吃就知道了,没的吃连你老子都不认识。”说罢在自己衣兜里挑了个大的,在裤子上擦擦灰尘,塞进陈皓辰嘴里。
陈青鸣这三年虽然不在他身边,但总感觉他无处不在,陈皓辰放下填志愿的念头,准备去外面走走,下午得去别人店里打工,现在可以出去放松放松。
窗外是红色的霞光,那么美丽,那么典雅,陈皓辰打开出租屋的帘子,让霞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他伸了个懒腰,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