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帝后两人一人抱了一个孩子,襁褓里的孩子白白嫩嫩,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上方的人。
小小的手蜷缩成拳头时不时地挥舞两下,菀宁甚至咧嘴笑开来。
殿内响起了轻声逗弄孩子的声音,一派温馨。
等两个孩子被抱下去喂奶后帝后两人终于才想起正事。
皇后把刚才的事复述给皇上听,他砰的一声拍在桌上,“有些人心大了,敢在我眼皮底下做这些”!
当即让井德才下去查。
从皇宫出来的江知念心情舒畅,不用自己动手的感觉太好了,背后有靠山就是不一样。
一些臭虫阴沟里的老鼠,当她是软柿子不敢声张,她还就偏偏要告。
上午进宫,下午皇后就给了交代,也是她意料之中的——太傅。
皇帝既失望却又明白,人都是会变的。
他还记得太傅曾教导他要光明磊落,为正君,就如他自己,不被权势迷惑,为燕国未来而尽心教授他学识。
当他看见昔日志向高洁的老师眼里染上了对权利的渴望,他知道,没有人能够放下贪欲。
燕元祈默了半晌,对那躬着身子的太傅说:“朕念在往日情分,太傅自今日起便致仕吧”。
致仕,交还官职回家休养。
话音砸落,如同响雷。
太傅身形不稳晃了两下,噗通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陛下,老臣……身体康健,臣还想为燕国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啊!”。
直到这时他还抱着一丝微弱的侥幸心理,咬死不承认。
燕元祈大怒,抄起案桌上的砚台砸在他面前,漆黑的浓墨四处迸溅,更别提离着最近的太傅。
“你该知道,朕让你致仕是给你最后的体面,老师是个聪明人,但人老了,做的事也越发糊涂!”。
底下大臣小打小闹,你踢我踹的他不管,但动手到皇室身上,别怪他不讲情面。
太傅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流淌而下的墨汁沾染到了嘴唇上也不敢擦。
甚至为了吐字清晰,默默把唇上的墨汁抿进嘴里,颤抖着声音道:
“求陛下饶恕,陛下息怒,臣愧对陛下的期望,臣遵旨”。
他已无路可退,方才的侥幸消失得无影无踪,人至老年,路太顺,反而傲气,是他低估陛下了。
也是他高估他在陛下心中的份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