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隐约记得那一夜突然火光四起,从来安静的只能听到虫鸣的林中嘈杂声惊叫声打杀声震天,爹爹突然冲入屋中,将尚在熟睡的弟弟猛地塞入娘亲怀里,而爷爷则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灯火声越发近了,爹爹看着她,眼中是当时的她所不能理解的厚重与悲伤,只见爹爹走到她的身前,蹲下身一把将她搂入怀里,在她耳畔叮嘱道:“小满,爹爹的乖女儿,好好长大,照顾好弟弟和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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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还未来得及回答,就见爹爹刷的一声站了起来,一把踢开柴垛,只见里面赫然立着一把寒光四射的长刀,爹爹拿起长刀,头也不回的就往院子外面走去,娘亲的眼泪一下就掉了出来,只见她死死抱着弟弟,哽咽的喊了声“夫君别走——”
然而从来都对娘言听计从的爹爹这次却再没回头,只停顿了片刻就坚定的朝着灯火处走去,那一夜寒风呼啸,爹爹的背影孤独又悲壮,即便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儿童,小满也感受到了空气中凝重的化不开的离别与伤痛。
“他能给咱们拖延的时间不多了,快走!分开行动!”爷爷握紧了小满的手,对儿媳说了这句话便率先从后院反方向跑去。
万般不舍的娘亲满眼含泪,直听到刀剑相交声响起,这才紧抿着嘴抱起弟弟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小满随着爷爷拼命地奔跑着,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她的心跳如同急促的鼓点,仿佛要跳出嗓子眼来,爷爷握着她温暖粗糙的大手一刻没有松开过,突然!她听到了娘撕心裂肺喊爹爹的声音,莫名的悲伤瞬间淹没了小满,爷爷的脚步一个踉跄,祖孙俩都知道娘亲能发出这样的呼喊,定是代表爹爹已是凶多吉少。
可根本来不及悲伤,那群拿着火把冲杀入林的人们在听到娘亲的叫声后,全都一股脑的往娘亲的方向冲去。
爷爷双眼通红,张了张嘴,只叹出一句:“糊涂!”
便继续带着小满闷头往另一个方向奔逃。
绕至另一座山头,爷爷压着小满匍匐在草地之中,只见两簇火把照耀着他们曾住过的地方,只见一簇火把丛中,娘亲一手抱着弟弟,一手拿着剑,着一袭布衣在刀光剑影中翻飞,而弟弟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醒来。
小满第一次知道柔弱的娘亲竟然会功夫,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娘亲的另一面,娘亲的眼神如此坚定而决绝,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必杀的决心,围攻她的敌人竟有几十名,各个身着黑色劲装,手拿精铁匕首,身手矫健配合默契,鲜血渐渐染红了娘亲的衣衫,可她却仍毫不畏死的迎着那些人的刀剑而上。
“救......救娘亲——”小满的脸上也布满了泪水,爷爷的手牢牢的捂在了她的嘴上,让她再不能发出声响。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娘亲的每一次搏杀都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而那些敌人却好似有所顾忌,即便远处站满了手执弓箭的弓箭手,也并不敢射出箭矢,即便如此,女子本就体力不济,再加上抱着个三四岁的娃娃,又受到丈夫惨死的打击,很快就撑不住了,在挥剑露出一个破绽时,被一名黑衣人用短剑狠狠刺入胸口。
这一瞬间,在火把光芒的反射下,越小满看清了那黑衣人凌空飞起时衣袍掠起所露出的腰间一枚黑色腰牌,这枚腰牌通身漆黑由玄铁所铸,若不是四周火把通明,折射出玄铁的金属光泽,轻易不会被人所看见,腰牌上浮雕着一株诡异的萱草藤蔓形状,只一眼却仿佛印入了越小满的脑海中,这图案好似是久别重逢,又像是相识已久,让她一眼入魂再难以忘记,待她再一个眨眼,腰牌便又隐入了这黑衣人的衣袍间。
娘亲瞪大了眼睛看着胸前的短剑,脸上露出些许不甘又有些解脱的神情,另一名黑衣人则上前一把夺走了仍在沉睡的弟弟,娘亲踉跄着朝山坳中木屋的方向走了几步,随后终于缓缓倒下,再也没有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