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禁林的深处——
塞巴斯蒂安拨开挡在额头上方有着茂密树叶的枝条,抬起头看了一眼已经染上黄昏的浓艳,橙紫交错,但通过他一步步的深入而被树冠遮得越来越严实的天空。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顺着手中宝石所伸出的魔法丝线,向着禁林深处一步步走去。
西禁林的范围很大,这里不像东南边的禁林那样靠近霍格沃茨,也不像中部那里靠近霍格莫德和其他巫师村庄,这里周围除了废墟就是连动物都没有的荒地。
塞巴斯蒂安抽出魔杖杀了一只大蜘蛛和几只稍小一点的蜘蛛。
嗯,连神奇动物也很少。
丝线变得稀疏,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前方不远处的树干上有一块明显的烧焦痕迹,他越往深处走,周边树上的痕迹就越多。
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塞巴斯蒂安脚步突然停住,站定在原地。
在有着明显魔法战斗痕迹的树干中央、几棵已经倒下的树旁,丝线彻底断开,塞巴斯蒂安已经到了目的地。
微弱的喘息声、低沉的呻吟声,还有树干后面露出的一小节熟悉的衣物。
塞巴斯蒂安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握紧手里的魔杖,绕开树干,观察着不远处藏在后面的人。
那个人狼狈至极,正仰躺在地上,身上的血迹和泥土已经混在一起,脸色比往常还要苍白得多,几乎毫无血色。
就连那头绸缎一样的浅金色头发好像也变得黯淡起来。
塞巴斯蒂安瞳孔骤缩,“你怎么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他几乎是一路狂奔过去,“快清醒一点!我是不会让死神把你夺走的!”来到那人身边,塞巴斯蒂安迅速翻着自己带来的那个属于安格斯的随身袋子。
“你带魔药了吗?”那人有气无力地说,好像下一秒就要断气。
塞巴斯蒂安愣了一会,好像在思考什么,但没过多久就迅速掏出一瓶绿色的振奋药剂。
“快给我……”
塞巴斯蒂安又收回手。
“塞——”“给你可以,但你得求我。”他晃晃手里的魔药,一改刚才的恐慌和担忧,笑嘻嘻地说。
安格斯瞪大眼睛,“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我伤的这么重你一点关心都没有你连药都不给我,你还要我求你??”
塞巴斯蒂安仍然无动于衷。
安格斯也注意到自己刚刚说话听起来气血太足了点,又赶紧装出一副虚弱至极,非常贴合他这一身假血的快死模样,“其实都是你的错……我都说了特拉弗斯的日志内容不能让埃里克知道,但你们就是不让我瞒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续命一样努力开口:“现在好了,他的苦难这下真真切切是我造成的了,他不想弄死我就怪了。”
塞巴斯蒂安已经坐到旁边的树墩子上,“所以,他约你到禁林打架?”
“我约的地方,”安格斯闭了闭眼,“唉,确实是我对不起他。特拉弗斯会那么恨他,折磨他,都是因为恨我。结果却是他替我承担了这些。不能去霍格沃茨上学,不能学魔法,不能交朋友……”
“所以你让他泄愤?”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只是给了另一个可怜的自己一个交代~~”
说着他还咳嗽了几声。
“所以,魔药……”
塞巴斯蒂安拿着振奋魔药在手里转了一圈,然后抛至头顶又稳稳接住。
“我 不 给。”他笑着说。
安格斯:……
他是暴露了吗?
不,绝对没有,他演技那么好,道具还那么真实。
“奥米尼斯呢?”他试图找另一位朋友。
提起这个塞巴斯蒂安就来气,“你还提奥米尼斯?那你知道我来这里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害怕吗?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担心你出事吗?就因为我当时问他你的情况,结果回答我的只有ominous的沉默!”
安格斯忍不住扣问号。
他又忍不住纠正发音:“是ominis!”
塞巴斯蒂安坚持:“ominous!”
安格斯沉默好一会,终于理解了什么,无语捂脸。
“我真是草了,没听过这么烂的谐音梗。”
“我也真是服了,你到底要坚持演到什么时候。”
安格斯再次有气无力,“你看我这样像是装的吗?真是连一丝朋友之间的信任都没有了,你算什么朋友……”
塞巴斯蒂安果断举起魔杖,“Crucio!”
安格斯没躲,但他能感受到的也只有一些小小的刺痛。
刚刚还恶狠狠对朋友用钻心咒的人愣了一会儿,最后笑着叹气把他扶起来。
“你怎么不躲?”
安格斯对他眨眨眼睛,“朋友之间的信任嘛。”然后果断伸出手,“振奋药剂给我。”
“你真的受了一些不能用愈合如初治疗的伤?”塞巴斯蒂安在他即将拿到药水的时候又快速把药剂瓶握在手心收回,“那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样的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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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没回话,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塞巴斯蒂安说。
安格斯这下感情非常充沛地回复:“天哪,我还真不知道你最喜欢的是什么样的朋友呢,那你能告诉我吗?”
塞巴斯蒂安满意一笑,“当然是欠我人情的朋友。”
他用清理一新把安格斯身上的血迹和泥土都清理干净,注意到他身上确实有个很大的伤口。
塞巴斯蒂安皱起眉头,他看见安格斯背上有几道道看着就挺深的疤痕,腿上,胳膊上都有,现在已经和衣服粘连在一起,
“就这样你刚刚还躺在地上?”他语气不是很好的说:“这个伤痕看着不像是人为的。”
安格斯点头,“没错,当然不是人为。我和埃里克原本只是在这里决斗试魔法,他虽然知道了艾莉莎事情的真相,但他毕竟脑子还正常,是拎得清的,所以跟我并没有起什么冲突,倒是很好奇她的研究,于是就和我决斗试了下自己的魔法强度……”
塞巴斯蒂安:“说重点。。”
安格斯耸耸肩,好像感觉不到肉被牵扯到的疼痛似的,“然后我就被路过的几匹狼袭击了,不过它们已经死了,我也收集到了狼皮。”
塞巴斯蒂安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缓缓回头,还真看到了不远处斜对面的石头旁边有几具被剥了皮的狼尸体
他的无奈都要溢出来了。
“你的谨慎什么时候能多分给背后一点呢?”他没好气地把药水塞给安格斯,“还有,就算是被偷袭,你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被伤到这么多??你是不是有瞒着我的事?”
提到不顾背后,安格斯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同时也有一些自责。他要是早就有顾及背后的习惯,当年的娜娜也不用冲上去为他挡下哈罗尔的不可饶恕咒了。
不过他通过那件惨痛的事情已经学会注意背后了,这次实在是因为……没错,他“一不小心”打败埃里克笑得太猖狂了点,猖狂到完全没有关心背后。
安格斯震惊,安格斯为自己竟然能被狼偷袭到而感到心如死灰。
来吧,弄死我。
这就是他当时的想法,当然这些安格斯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至于后面那个,他承认自己是有点实验的想法。安格斯一直都知道自己体质很好,但平时也很少受伤,他在想自己要不这次稍微受个重伤看看到底是什么感受,能保持多久的清醒。
毕竟人总会有失误的时候,现在先体验一下失误的感觉,说不定未来就习惯了呢?
至少到时候也不会太受打击。
安格斯一边若无其事地笑着把这些告诉塞巴斯蒂安,一边把药水灌进嘴里。
“你——”塞巴斯蒂安还是头一次觉得这么生气,因为朋友不顾他自己的安危,“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你身上还真的没带药,万一我找不到你呢?万一我也没带呢?”
“我相信自己能控制得住局面,我也相信你会带着药过来的。”安格斯放慢语调,“毕竟你之前跟我说过——”
“——‘相信我,我说到做到,一定会帮助你的。’ ”塞巴斯蒂安翻了个白眼,“闭嘴吧您,我看你之前那假惺惺的德行还以为你全是装的,谁知道这么严重!还好来的不是奥米尼斯,不然他又要担心死了。”
“所以我有先见之明,已经提前让埃里克告诉他我的打算,让埃里克替我挨骂。”
塞巴斯蒂安:……
“你别忘了,现在你又是欠我人情的朋友了,”但想了想,塞巴斯蒂安又说:“我暂且原谅你今天踩我脚带着我滚下山的事。”
安格斯摆摆手,“哎呀,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不会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的对吗?”
“……切。”
——
在完美潜入特拉弗斯宅的第二天,没错,安格斯再次荣登预言家日报头条。
这次他的恋人又变了回去,又成了被关进阿兹卡班的特拉弗斯,说他是爱而不得因爱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