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等有钱了,直接买烟抽吧。

“当家的,队里怎么说?”

灶膛间的李兰香一边摆桌子盛饭,一边问着刘栓柱。

“还是那句话——没有。”

刘栓柱,敲了敲烟袋锅,烂树叶子做成的烟叶抽两口就没了,根本解不了渴,勉强过过瘾罢了。

他拿麻袋是去生产队借粮的,家里已经快揭不开锅了,再没吃的,一家人就要出去讨饭了。

可讨饭都是奢望,公社有人在路口把着,你前脚想出去讨饭,后脚就会绑回村。

“怎么会没有?秋收晒地瓜干的时候,我都记着数呢!肯定没分完,生产队的粮仓里少说也得有两三百斤。”

“会计打开仓库让我看了,的确没有。”刘栓柱又点了烟袋锅。

“这帮天杀的,肯定是偷着分了,也不怕吃烂肠子。”李兰香愤愤的骂着,眼睛又红了。

借不到粮,一家人可怎么活?

“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鹊,肯定有办法的。”刘栓柱倒是挺乐观,“喜子,收拾好耗子,给你张奶奶送一只,她平时没少帮咱们,咱们有了肉,可不能忘了人家。”

一听说要把肉送人,刘根喜和刘根旺都是满心不舍,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收拾耗子的速度慢了不少。

两个孩子都被教育的很好,小小年纪就知道感恩。

李兰香则是暗暗叹了口气,悄悄的看了一眼刘根来,张了张嘴,又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有气无力的说出了三个字。

“吃饭吧!”

就像按下了某个神奇的按键,刘根喜、刘根旺,还有最小的刘彩霞立刻放下手头的活儿,争先恐后的跑向饭桌。

若要评选这个年代最有分量的三个字,“吃饭吧”绝对会毫无争议的拔得头筹。

不要说三个孩子,就连刘敏也立马站了起来,一边擦着通红的手,一边迫不及待的朝饭桌走着。

干了那么多活儿,她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一家人唯一矜持的可能只有刘栓柱,直到老婆孩子围着饭桌坐好,他才慢悠悠的站起身。

但刘根来明显能感觉到他那一口烟抽的比前面更急。

“根来,快来吃饭,还站那儿干嘛?”刚刚坐下的刘栓柱又招呼着大儿子。

“我吃过了,你们吃吧!我出去走走。”

刘根来还饿着呢,他这具身体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小小的一碗地瓜干混着地瓜叶的粥怎么可能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