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丽莎带领着圣芙蕾雅学院的众人在天命总部内横冲直撞，接连掠过各种建筑设施，最后在一座大门紧闭的实验基地前停下脚步。

没有管一旁的虹膜检测设备，德丽莎直接用犹大的誓约将紧闭的实验室大门砸烂，然后用手扒拉着由于中心凹陷诞生的缺口。

那双纤细的手臂骤然用力，低沉的吱嘎声响起，这座数百公斤重的金属大门直接被撕扯下来，随手丢到一边。

“好了，走吧！”

“还是这么乱来……”

拍了拍手，德丽莎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消失在黑暗的甬道之中。姬子扶着额头有些无奈的叹气，立刻跟上，布洛妮娅也跟在后面，然后是面色严肃的塞西莉娅，最后忧心忡忡的芽衣。

实验室的供电设备似乎已经被瘫痪，内部一片漆黑。唯有红色的警戒灯以及那些培养舱的微光灯还在在顽强的闪烁着，各种被崩坏能感染的生物浸泡在培养舱中，在众人的眼前不断掠过。

“果然，这个地方还是这么让人讨厌……”

德丽莎喃喃自语，数十年前的回忆再度涌上心头，在她还没有获得德丽莎这个名字，刚醒来的时候，被命令进行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自己的‘姐妹’在这里厮杀。

不过现在不是沉浸在回忆的时候。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德丽莎来到了整座实验室的中心地区，一抹光芒从头顶投射下来，将什么东西展示在了她的面前。

“那是……！”德丽莎的瞳孔骤然收缩，僵在原地。

唯一的实验舱已经化作无用的残骸，细密的电弧不断悦动，只有在高浓度崩坏能坏境下才能诞生的崩坏能结晶镶嵌在玻璃的内壁之上，散发着妖艳的光。

投射下来的光芒源头不是实验室的头灯，而是阳光，实验室的天花板被强横的力量破开一个大洞，能够借此看到碧蓝的天空以及漂浮的云朵。

众人的心顿时沉到谷底。

这一切都只代表一件事，

律者，已经觉醒了。

“琪亚娜……”芽衣的双手紧握，指甲由于用力而深陷手掌之中，几乎要划破皮肤。

突然，周围的空间泛起一阵涟漪，仿佛有无数的虚数之手撕裂空间延伸而出，相互叠加将她们抓握在手心之中，仿佛是孩童用手指捏起蚂蚁。

视觉短暂的陷入黑暗，头脑也变得昏沉，等她们反应过来，已然出现在一片完全不同的区域。

芽衣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下意识的抬头，光影重叠之下，熟悉的面容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琪亚娜’正微笑的看着她，双眸中满是温和。

“芽衣……我的芽衣……”她轻声开口。

“琪亚娜？你没事吗？！”

芽衣又惊又喜，她伸手想要抚摸琪亚娜的面容，但却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腕，少女的蓝色眼瞳化作璀璨的金色，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自她的喉咙中响起。

“真高兴一醒来就有你陪在我身边，现在，让我们重新合为一体吧，我的半身。”

咔嚓！

一抹紫色的电光自芽衣的体内爆发，将琪亚娜伸向她胸脯的手臂猛地弹开，芽衣也趁机挣脱了少女的怀抱。

与此同时，数根的金色锁链自虚无中延伸而出，将空之律者的身体完全禁锢，尖锐的骑枪与重剑自两边袭来，同时攻向对方的脖颈！

———

无形的气浪自空之律者的身体中爆发，骑枪和重剑仿佛被两张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悬停在她的脖颈边缘，无法前进分毫，最后被猛地甩开。

空之律者随意的摆手，那些束缚她的锁链便寸寸断裂，化作淡金色的光粒消失在空中。

“没事吧芽衣！”

德丽莎阻挡在少女的跟前，金色的十字架在她的身旁展开，一根根锋锐的长矛也随即暴露而出。

“啧，空间能力吗……还真是中了头奖了！”

稳住身形，姬子眉头紧皱，塞西莉娅则是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看着西琳，混杂着哀伤，愧疚，以及些许开心。

她用枪尖划破自己的的手臂，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中逸散而出，以螺旋的轨迹沿着塞西莉亚的手臂向上蔓延，周边生长出尖锐的锥刺，化作宛若血之荆棘编织而成的骑枪，直指前方。

空之律者皱起眉头，这挺骑枪让她本能的感觉到不适，而这个少女的眼神，则更是激起了沉睡在她灵魂之中的回忆，属于西琳的回忆。

“是你，你居然没死？”

“西琳……”塞西莉亚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又是这个语气，又是这个眼神。”空之律者略带愠怒的说着：“又打算用冠冕堂皇的话语欺骗我吗？又打算用爱来感化我吗？”

“无聊的把戏，和那时候相比，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不，不是的……”

“我可不会再被你欺骗了。”空之律者冷漠道，金色的闪电自她垂落的裙摆之上奔涌，向着一旁的空间狠狠轰击，将其撕裂。数十道虚数传送门在她的身后开启，仿佛数十只冷漠的巨大眼瞳。

小主，

“此刻正是，审判之时。”

`

粗壮的雷柱自远方升起，直冲云霄。

“征服的雷电吗……”

奥托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人影，微微弯腰，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么，是时候进入正题了，我的朋友，准备好欺骗世界了吗？”

“……”

“哈哈哈哈，别露出这副表情，也别道歉。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奥托大笑着，他依旧保持着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早已浑身罪孽，不过是多背负一些骂名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男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他失神般抚摸着上面的那个身穿洁白婚纱，笑容灿烂的白发女子，抚摸着那永远不可能再触碰，也决不能再触碰的笑颜。

“谢谢你，我的朋友，能够将这份珍贵的礼物送给我。”

他轻声道，碧绿色的双眸闪过一丝光芒。

咔咔。打火机点燃了照片的一角，奥托将其扔在空中，看着它随风飘远，仿佛在看着一只沐浴火焰的蝴蝶。

“……”

“问我为什么这样做？很遗憾，这对于我来说，是奢望，是幻想，是绝不可能实现的，属于量子之海的，一触即破的泡影。”奥托喃喃道，轻轻摇头。

他早已失去了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跌落深渊的罪人是没有资格去触碰高天之上的圣女的，因为哪怕是注视都是对她的亵渎。

“就让身为罪人的我继续作为罪人暂时的活着吧，不用愧疚，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等价对换，不是吗？”

“开心点，你可马上要成为英雄了，我的朋友。”

“……”

“不用觉得自己不够格，也不用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配不上身为英雄的品行。在我看来，伪善，恰好是成为英雄的前提。”

男人如此说道。

“愿意为了世界的美好而弄脏自己，甚至奉献生命的伪善者，可比满口仁义道德，按兵不动的虚伪者要强的多。”

“总有一天，你会觉得自己配得上这个名号的。”

“那么，开始吧，属于我们的愚戏！”

·

“呼，总算解决了，还真是费了一番功夫啊。”

伤痕累累的拳甲化作淡淡的光辉消失在空中，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长出一口气。

在他的面前，一个巨大的磐岩魔方正在不停转动，血肉与骨骼的破碎声响回荡在周围。尾赫复制体就被封印在其中，不断地被厚重坚硬的星岩碾碎身体，以此来消耗崩坏能，制止再生。

瓦尔特坐在自己构建出来的大排档椅子上，眼眸中带着疲惫。他面前的一大片区域都充斥着爆炸的黑色痕迹，火焰在狂舞。导弹残片以及泰坦的残骸几乎要将这块地面铺满，

在战场的中心，只留下了两团模糊的血渍，其中的细胞已经完全死去。

“啧，没意思，比本尊弱太多了。”

黑希儿端坐在王座之上，无聊的把玩发丝。羽赫复制体跪倒在她的跟前，胸口被利爪贯穿，四肢则是被黑色的锁链捆扎结实，无法动弹。

少女用脚尖勾起复制体的下巴，她看着对方空洞无神的双眼，没由来的感觉一阵烦躁。黑希儿挥挥手，凋零的权能便顺着利爪灌入羽赫复制体的身躯，将其湮灭为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