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芷汀对高孟男的印象不错,而高孟男也对这位现在看来很可能成为自己弟媳的传奇女将暗暗惊叹不已。
本来按他之前的想法,黄芷汀虽然指挥了凉山血战,但指挥归指挥,多半就是和高务实一般坐镇军中罢了,不见得其本人就真会与男子一般风里来雨里去。可今天亲眼看见这位已经贵为安南副都统的女将在马上一边前行,一边随口啃着馕饼充饥也丝毫没有半点不适,他才知道自己真是小看了人。
而等到二十里路赶完,高孟男就更佩服了。
由于这次是随军前来,没有太平马可骑,大家都是骑军马,结果他自己穿着一身单薄便装策马而来都颠得不行,感觉骨头都快颠散了,馕饼更是随便啃了两口就悄悄藏好。
而身着罩甲的黄芷汀不仅将一张馕饼全部吃完,下马时也依旧神采焕然,竟似乎没有半分不适——关键是她上午就已经赶了几个时辰的路了。
高孟男不禁心下叹服:都说狼兵易养而能战,看来真不是吹嘘,一个年轻姑娘家比男人更吃得苦也就罢了,人家其实还是土皇帝一般的出身,由此可见其麾下狼兵的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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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当初求真贤弟控制了岑黄两家之后,连大明朝在鼎盛时期打了几十年都稳不住的安南也敢打,虽说求真是对他的政治手腕有自信,但谁又敢说不是信得过狼兵的战斗力?君不见岑凌那个活阎王名号是怎么杀出来的?岑氏狼兵如此,黄氏以稍弱的兵力竟能与岑氏齐名,自然也不会差了去。
高孟男走了走神,黄芷汀却没注意到他,反而是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会儿那水山之上的堡坞,然后忽然转头问道:“高总领,这处堡坞修建得颇有意思,我瞧着很像是高郎……呃,高中丞与我提及的那种棱堡?”
高孟男回过神来,对“高郎”二字假装没听见,对黄副都统脸上悄然升起的两抹红云也仿佛视而不见,轻咳一声,答道:“好教副都统得知,这水山堡的确是一座棱堡。”
黄芷汀见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的一时失言,悄悄松了口气,心思回便到正事上,略微有些诧异地问道:“可高中丞和我说,他对棱堡的构造也只是有些大概了解,暂时还没时间去琢磨得太细,你这里……我是说这水山堡,看起来却已经不是近期建成的了,怎么看也至少建造了一年以上,这却是怎么回事?”
高孟男并不太懂军事,也不知道黄芷汀其实是从水山堡的某些建筑缝隙中的暗苔来判断其建成时间不低于一年,他只是在一阵惊讶之后点头道:“副都统法眼如炬,这水山堡已经建成一年半了——金港城在只修了个城墙的时候,包括水山堡在内的十二处金港城外围堡垒就已经建成,因为当时咱们的建设思路是先确保安全。”
黄芷汀点了点头,但没有打断高孟男的话,因为他显然还没说完。
果然,高孟男微微一顿就接着道:“至于说这些堡垒为何建成了棱堡……其实早前求真就和我们说过棱堡的问题,我那时候并不知道棱堡是个什么东西,但求真对棱堡的形容我却记住了。
不知道副都统是否知晓,有一位罗明坚神甫两年多前曾经在安南拜见过求真?但是求真和他谈过一些合作,其中就有从罗明坚神甫的家乡招募各种人才的事。这位罗明坚神甫在其家乡看来还颇有些人脉,很多高鼻深目的西洋人在那之后纷纷来到金港,我秉承求真当时的意志,对这些人进行了适当的挑选和比较之后,大多都雇佣了下来,其中尤其以建筑方面的人才最多,这些棱堡就是在他们的建议下修建的,不过他们也震惊于京华的水泥,还问我求真何以懂得罗马昔年的失传之秘……”
黄芷汀对水泥的历史没有太大的兴趣,她现在只关心这个棱堡的构造,当下凝神观看了一阵,道:“高总领,一会儿演练过后,我想好好参观一下这个棱堡。另外……恕我冒昧,如果高总领对此棱堡构造所知不详,不知能否找到懂得棱堡建造的大匠来为我做些解说?”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高孟男倒不觉得自己被冒犯了,闻言笑道:“这倒不难,那些从什么意大利来的建筑师在金港不下二十人,我这边派人请几个过来。”
黄芷汀很是满意,当下含笑致谢,心中则暗道:妙极!看来我此番可以带几个会建造棱堡的“建筑师”去勃固,只要这东西真如高郎所说的那般厉害,到时候就算莽应里南下,我也可以好好和他周旋周旋了……非要耗尽这贼酋的国力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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