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说完,高务实环顾众勋贵一眼,问道:“行了,有什么麻烦,说来听听吧。”
嗯,谈事直入正题,这很高务实。
不过在座诸位和高务实都是老熟人了,这个风格他们很熟悉,因此倒也不觉得别扭。
几个人对视一眼,还是由朱应桢作为代表开口:“是这样,生产建设兵团本来已经渐渐上了路,但眼下有个麻烦事……求真,你知道皇上的寿宫位置已经定下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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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怎么了?”高务实有些不明所以。
皇帝提早修寿宫是正常事,尤其朱翊钧经历过他父皇穆宗驾崩之后居然一时没地方下葬的窘况,所以他的寿宫修得很早,好像是二十岁那年就开始计划了。现在拖了这么久才要开工,已经是因为连续大战的原因。现在好容易暂时不打仗了,这事立刻就被朝臣们提上了日程——朝臣也觉得像穆宗那样的情况不太好,当臣子的脸上也挂不住。
而且说起来,当时穆宗还多亏了他父皇嘉靖帝曾经给自己父亲兴献帝在天寿山修过一处寿宫,而最终又没有把兴献帝的墓从湖北迁过来,因此这寿宫一直空着。后来穆宗驾崩,朝廷没人敢乱出主意,新修一座寿宫在时间上又来不及,最后还是高拱一锤定音——就拿这座寿宫用了。
于是,孙儿就住进了原本爸爸给爷爷准备的寿宫。
这……只怕也就高拱敢拍这个板,毕竟在大明这个极讲祖制的朝廷里,可没几个重臣敢说要“更法以趋时”。
朱应桢干咳一声,略微有些支支吾吾地道:“这个,按理说,皇上修寿宫这样的事,京营出些力是理所应当的。不过求真你曾经在生产建设兵团在建立之时说过,今后不能总让朝廷白白使唤这些人,该发的银子总是要发的,要不然这生产建设兵团和过去的京营有什么两样……”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朱应桢这么一提,高务实就猜到是什么事了。肯定是皇帝修寿宫需要用人,而工部方面就直接按照过去的“传统”下了调令过来,征调京营的匠人去修寿宫。
有人或许要问:工部又不是兵部,它凭什么调京营的人做事?
这个情况如要展开来说,那是比较复杂的,但可以简单一点说。大概就是此前的京营因为反正也没什么地位,经常性被朝廷调去干工程,各种各样的杂活都有,高端的如修帝陵,低端的如掏粪坑,重要的如修城墙,次要的如铺马路,反正京营啥玩意都干过。
但干过不代表什么,关键是有两点很惨。
一开始要调动他们,工部首先需要请示皇帝,然后由皇帝下令给兵部,兵部出具调令,五军都督府才会调兵做事。后来可能是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多,比如疏通京城的下水道这种也要请示皇帝,皇帝当然也觉得烦,于是慢慢的这些流程就被简化了,直接由工部下令就行,而且逐渐形成了默认规则。
第二点则是,工部让京营去干工程,大多数情况下是不开工钱的。因为按照大家的理解,你京营本来就有军饷,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去做工程本身也是朝廷给你的任务,你凭什么还要另外拿一笔银子?
这就让京营很倒霉了,因为朝廷虽然给京营发饷银,这是没错,但那个饷银里大部分不是属于“薪酬”这个性质,理论上都是以换装、养护军械、维护军营设施等为主。至于真正薪酬性质的军饷嘛,其实很少很少,原因是京营本来就有大量的土地在册,这些土地就是按照朱元璋当年的构想,用于养兵的。
至于这些土地现在到底是在养兵还是养勋贵,乃至于养那一大批世袭军官,不好意思,朝廷可不问这个……
于是每每京营被调去开大工,倒霉的都是底下的人。他们不仅多半时候拿不到工钱,甚至还要自带干粮去做工,只有偶尔工程量实在过于繁重,亦或者交付工程的时间非常紧张需要轮班倒的时候,朝廷才会“酌情”给一点工钱作为补贴——这个酌情,如果有市面上正常工钱的一半,那京营的人就可以烧高香庆祝了。
但是这个局面在高务实新设了生产建设兵团之后就被打破了,因为按照高务实的规定,生产建设兵团不管做什么工,都必须考虑收益问题——最起码你不能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