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将纷纷出言议论,你一言我一语,倒也有些百家争鸣之意。只是每个人的发言虽然都不能说没有道理,但各家观点又不完全一致,最终的决断仍要由高务实来最终拍板。
让他们畅所欲言本是高务实故意为之,不过却未必是真要严格参考他们的意见。某种程度上来说,高务实这么做更多的是培养他们的独立思考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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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说这些将领能混到今天居然连独立思考能力都没有,而是因为高务实知道自己在军中威望太高,而且事实上已经形成了某种神话,导致许多将领——尤其是游击及以下的将领在他面前几乎很难有信心表达自己的观点,而是完全依赖于他的命令行事。
虽说这也能保证一旦高务实下令,他们都能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照办,不敢有什么违抗军令的胆量。更不必说后世经常用来嘲讽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某些国家那经典的“下克上”传统艺能。
然而这依然是一个很糟糕的现象。军人固然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此刻毕竟是“古代”,命令很难及时传达,故很多时候只能比较笼统,将领们需要有较强的自主决断能力与权限,因此所谓的服从命令实际上是“服从命令的主旨”而并非是全部细节。
这就好比高务实在推进改革时所上的那道奏疏中所言,“从祖意而未必行祖法”。对于将领们来说,特别是游击将军这种经常可能会独领一军骑兵的将领来说,只知道傻傻听令就很难再往上发展和进步了。除非你打算让他永远做中军游击,也就是相当于统帅手中保留的骑兵预备队的主将。
高务实引他们说话、争论,主要是为了培养和锻炼他们的能力,而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当然就是考察。通过这些争论,高务实也能更好的判断他们的战略战术素养,以及个人风格等等方面,这也反过来有助于高务实接下来对他们在战争中承担各项任务的安排。
等他们都议论的差不多了,高务实才勒马站定,问道:“你们难道就没有人怀疑对方可能并未中计么?”
这个问题一出,果然直接把众将问得语塞。其实高务实自己也知道,众将未必真的没人怀疑这一点,只是当着他高经略的面,即便他们真有这种怀疑,恐怕也不敢言明。
威望、地位和战绩上的巨大差距,让他们根本不敢当面质疑经台的妙计居然也有可能失效。他们只能被迫先给自己的所有论点定下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对方肯定中计了,剩下的事都得围绕这一点来展开。
这是毫无主见吗?或许有一点,但的确是人之常情。
好比你老板说了一句蠢话,你就会直接跳出来对他骑脸嘲讽么?几乎没有人会这么干,你只会想办法装傻,或者干脆“顺毛摸”——除非你原本就已经打算“老子不干了”。
众将当然都是还打算干下去的,所以对于“经略之计失效”这种可能,他们只能选择性无视。因此当高务实发出这样一问,大家都比较尴尬,而面子上还要做出一副很是诧异的模样,好像在说:“岂有此理?”
然而高务实显然认为真有此理,平静地道:“来者恐非图们,或言并非图们主力。”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敢冒头跳出来,以免在不经意之间被高经略记在小本子上。
惟独叶邦荣作为此行核心将领,实在没法不说话,只好用出后世着名的某种绝技“震惊体”,目瞪口呆一般问道:“末将驽钝,不知恩堂此言何意?”
高务实不答,却转头朝叫了一声:“颇贵何在?”
“回恩堂,末将在!”颇贵连忙挺直腰杆,在马上抱拳一礼答道。
“设使你为图们,前两日正在围攻归化,忽听得本部堂亲领三万骑西来解围,你派探马彻知周遭三百里并无别路明军,则此刻你会作何打算?”高务实问道。
“这……”颇贵略一思索,答道:“回恩堂,若以此为假设,则有几点要先观察和考虑。首先末将要判断拿下归化尚需多久;若暂时无法拿下,保持围城又需要多少兵力;又或者如果撤围而走,归化城内是否敢派出军队尾随;如若敢派军队尾随,兵力又有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