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武之日在将军府后堂的天井大院,左边是清国黄龙旗迎风招展;右边是高丽国旗是为易经中太极幻化图像,其实高丽此时虽为清国的藩属国,其实野心已在,欲要自称皇帝,只是惧怕天朝上国,不敢妄自为之,其时正是文安武靖英敬成孝大王李玜在位,其实这称号是其薨逝之后的谥号,清国皇帝则赐谥“宣恪”。其君主只称大王,而不能称皇帝,死只称薨而不称崩,可见是低于清国,有时君主的称谓亦要天朝上国大皇帝与以恩准,否则便忤逆宗主国,是罪非小。是以此次他们一行声言要与中国武术比较,可见狼子野心,气得多隆将军几乎当面便要直斥其非,可是一想不对,我堂堂天朝上国,礼仪之邦,岂能与其小儿一般见识,心想还是武功上见真章,让手下满洲武士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也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以后也不敢妄自尊大!
这丘方绝站在东边的众人之后,采薇也厕身其间,好奇地看着高丽国武士,只见上首座是位白须老人,气宇不凡,眉间眼角透着傲气,看什么都不入法眼,仿佛自己是这世间主宰。采薇看着心中有气,心想:这老儿好的气派,竟不把主人放在眼中,大有喧宾夺主之势,甚为可恶。——其实她又岂知这老人乃是高丽国平安道忠顺堂钦敬阁养心老人,是其国武功顶尖的人物,门下四个门徒更是出类拔萃,在本国自出道以来无人能抵,是以这师徒五人便自以为天下无人可敌;只是他们忘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世间武术多是学无止境,任谁也不敢自夸武功天下第一,可是他们师徒五人却自以为是,只怕今日有的苦吃,决难善罢甘休!再见义父神情不嗔不怒,平静如水,似乎不萦于怀,仿佛是无所谓的模样,心想:义父几乎修炼得如此境地?再向多隆将军瞧去,只见他面沉于水,可见心中是极为恼怒,却又不能失了地主之谊,便是隐忍,他不能如丘方绝那般喜怒不形于色,他是决然做不到的!他是个征战沙场,一言不合拔刀杀人的主儿,几时被人瞧不起,只见他双手成拳,可见在他看来今日必须胜不败,否则堂堂天朝上国颜面何存,不光他多隆将军没有颜面,更况且又失了嘉庆皇帝的龙颜天威?所以他事前交代四个应战的满洲武士此一役是关乎国家荣誉,一定痛击来犯之敌,决不可以心慈手悲,故息迁就。那四个满洲武士自然心知肚明,心想我岂有不晓得的道理?便教多隆将军放心!
多隆将军看看日头老高,觉得时辰不早了,便说道:“开始吧。”他是东道主,不说话,别人自然不能擅自动手。养心老人向大弟子李承晚点头示意。李承晚迈步而出,伸手道:“在下李承晚,是我师父养心老人的大弟子,敢问他们谁出战。”多隆将军道:阿南达你出战!”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满洲武士走出,咚咚作响,仿佛大地都颤了颤,可见体力非小。李承晚看了他一眼,并未露出惊慌神色,心忖:武功之道在巧力而不在蛮力,所谓四两一拔千斤也。阿南达见这李承晚体形却不甚大,瘦怯怯的样子,便不怎么放在心上,曲拳为礼大喇喇道:“李兄请。”李承晚见满洲武士阿南达大喇喇托大心中便为不快,心想:你虽为天朝上国,也不能觑我高丽国,难道我们便要屈膝下跪,一生为奴为婢,看人家眼色活着。想到气愤处,便虎吼一声,挥拳向着阿南达的小腹打去,势要他好看。阿南达见状心想:好小子,你还真敢挑衅我天朝上国,岂不是自寻死路,今儿可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们高丽国,否则以后还成话么?所以便打定主意教训这李承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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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经交手,各展平生所能。阿南达出身宁古塔,久经风霜苦寒,身形彪壮;而李承晚出身平安道气候相对温和,身体上便大大不如阿南达之健壮,所以多隆将军看着场较艺,便不怎么担心胜负,因为在他心中阿南达是必胜无疑的了。
丘方绝心中却不以为然,因为他见这阿南达虽身体强壮,仿佛勇者无惧,可是却有轻敌之心,犯了武者大忌;再者他虽勇猛,而展转之间便不如那高丽武士李承晚灵便,所以时间一久,便相形见拙,只是不到关键时刻却也不易显现。两人呼喝声中震得院中芍药和玫瑰花叶簌簌作响,带得东歪西倒,可见二人是真的比拚的真实本领,势要对方愿赌服输,为自己邦国争光,谁也不甘心败下阵来。
养心老人是这李承晚的师父,其实他的真名叫做李易天,志在改换天地,其心在于王室,只是平昔从不显露峥嵘,以免众臣猜疑,所以一向谨小慎微,不敢大意。今次他明为朝贡于天朝上国,实则包藏祸心,让四大门徒挑战中士武术,以树自己的威名,以为后来铺平道路,这也是他的心机所在,不可谓不毒辣,而高丽国王李玜却蒙在心中,不知自己所倚重的这位重臣心藏忤逆,志在篡国;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只因这养心老人李易天平昔与世无争,一幅和光同尘的模样,又岂会让人联想到谋国的奸贼呢?这也是李玜失察之处,毕竟他的智谋不如前代国王,这也是天份所在,勉强不得的,更何况这李易天却有过人之处,无人能及!
堪堪五十招已过,双方似乎势均力敌,其实阿南达已是力有未逮,行动之间便有时露出破绽。多隆将军看在眼中,急在心中,心想:这一战决不可败北!可是着急也是无法他又不能亲自上阵,只有心中暗暗着急!他无意间转头见丘方绝非但不着急,反而一幅无所重要的样孑,心想:你也是大清子民,难道阿南达败北于你还有好处不成?养心老人李易天这时反而显得气定神闲,脸上时不时露出微笑,意是嘉许,觉得这李承晚没有白费自己的心力!
采薇姑娘见状却有些沉不住气,跃跃欲试,似要上去争战;可是却又不成,她是个女孩子怎么可以露面与男子争战,再者此时是阿南达和李承晚二人比武较艺,她是局外人,纵然有心也是无力,于理不会,如果要战,只会给人家落下口实,得不偿失,何苦来着?所以握紧的拳头又松了开来,转头见义父神情坦然,无所关心,仿佛胜败无所谓,心中纳罕:义父一向急公好义,见有不平之事总然不会袖手旁观,无论如何也要伸手管一管,今日他的神态有些反常,却是为何?一时心中不解,却又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巴巴地去问?
又过十余招,只听养心老人低沉说道:“战龙于野,其血玄黄。乾坤至柔,而动也刚。”正是《易经》中的大智慧,所谓柔能克刚,正合乎这李承晚柔弱的身形,那阿南达却是不能。丘方绝看出端倪,冷冷道:“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履雪霜冰,必其亡也!龙跃于渊,亢龙有悔!中通至理,天地玄黄!”那阿南达虽是满洲人,近来却是多读汉人诗书,自然懂得这其中的道理。(自满洲人入关,知道只施行满洲文字于天下,终究不成,不切实际,因为汉人还是占了主体,是以满汉文字并行于世,后来以至于汉文大行,皇帝几乎不会满文了。)听了丘方绝的所说之话,暗指迷津,所以便改变思路,拳路由刚变柔,所谓以柔弱对柔弱,不可谓不厉害。李承晚见状,心说全是那老儿坏了好事,见武功不行,头脑一动,想起自己袖中藏有噬魄神针,于此紧要关心何妨一试,又管什么胜之不武!
他忽然身孑一摇,仿佛是被阿南达拳风带偏,跌在地上,暗暗以左手撑地,以至头脑不至受伤。阿南达不知就里,跃身而前,一掌拍下,向着其头脑拍去,心想:好小子让你领教领教天朝上国的武功!李承晚暗暗好笑:阿南达呀阿南达你终究上了当。这时多隆和丘方绝看出不对,因为那李承晚似乎不可能被阿南达柔弱的掌风带偏以至跌倒,这是决无可能的事,不由喊道:“小心有诈!”只是为时已晚,只见李承晚忽然之间右手一扬,嗤
嗤从袖中一连射出六枚噬魄神针。只见凌空银光闪闪,因为两个人近在咫尺,阿南达求功心切,以至掉以轻心,放松戒备,六针银针射中他胸口六处穴处分别是:鸠尾、紫宫、璇玑、中庭、膻中和玉堂这六处穴道,因为它们相距并不甚远,而且都是要穴。阿南达见状虽奋力后跃,但是已然无济于事,全部射中,片刻之间便觉万蚁攒心,不由痛得哎呀出声,神情不属。李承晚见机飞步而上,一记重拳击在他印堂穴。阿南达但觉头脑一黑,晕倒在地,只见六个穴道之处血迹变黑可见是毒针!
多隆将军面色一沉,看着李易天道:“难道你们高丽国的武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