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章 杭州将军.与朕亲临

英雄吁天录 剑南生 5132 字 17天前

他送上官可情到了杭州城外,便命侍卫卫护安全送至家中。上官可情一族在江南也是大族,因为昔年上官世家可是武林中赫赫有名,只是因为二叔上官致远暗中有反清复明人士来往,所以受到清廷查察,以至后来没落,幸好朝廷不予追究,否则诛连甚广;其实非是朝廷仁慈,因为嘉庆皇帝口谕不得为难上官世家,所以有司衙门便不予理会,饶是如此,家族事业从此凋零,不再过问世事,对于什么家国大事也就淡忘的多了。

他安顿好上官可情,便住进杭州行宫。杭州将军巴颜不敢对其隐瞒,将丐帮长老陈元龙挟持清心格格之事全情回禀。嘉庆皇帝自然关心清心格格安危,所以便随巴颜将军一干人等前来,当他见到袁承天时,心中不由一动,待要说话,只是无有机会,所以只有眼睁睁地看他离去,总觉得心中空索索地一无是处,想要挽留却又不行,大庭广众之下有失体统,所以只有隐忍心中的思念,看着袁承天携那陈元龙而去,心中竟有些说不出的惆怅。

袁承天看着陈元龙走去,心中也是失落也多,心想虽说丐帮弟子不是自己所杀,其实也是间接死在自己手上,可说难辞其咎,心中总是不安,今又见陈元龙愤然而去,恐怕袁门和丐帮的梁子从此便结下了,纵然自己解释万千也是无用,因为人家根本不听自己解释,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他呆呆地坐在山石之上,看着对过的花花草草,忽然感到人生无常,终古长青,日月终古不变,在天宇中的轨道运行,各个星座各司其职,所以才不致于混乱!

夜已深,四处虫鸣不己,叫得人心聒噪。他起身转过一处山坡,往下一望只见是一处处军营,是驻扎杭州的步兵统领军营,护卫周城安全,受杭州将军节制。闪目之间,隐隐可见兵营人马调动,本来无异,可是袁承天心中好奇,心想刚刚他们攻打土地庙的,怎么现在又在调动兵马,甚是可疑,便借夜色跃下山来,悄悄掩进。待得进前,他见一名兵士去小解,便点他穴道,将之拖到僻静之处,脱去衣服,自己穿上,又自潜回军营,抬眼之间只见一座大帐甚是威严,帐门前站立着十几名持械官兵,个个神情谨慎,戒备在心,可见帐中有非常人物,非是等闲之辈。袁承天正想如何生个法子潜进帐去,一探究竟,否则心中总是存着疑惑,不能释怀。可是看看又无法可想,忽然他见草丛中一动,仔细看去却是野免,不由计上心来,欺身而近,出手如电,拿捏在手,不让它叫嚷,然后将它放在大帐背影处,然后右手一指,一枚石子打出,正恰击在它的腿上。这兔子吃痛,便毫无目地窜出。在众人全神以备之时,猛不防有东西窜出,都是吃惊不小,不由自主持械奔去。袁承天心中一喜,欺身而近,透过帐篷缝隙可见帐中有三个人正自说话。这三人袁承天都认得,居中而坐的是巴颜将军,下首却是白一平和傅传书。袁承天心中暗暗吃惊,因为白一平可是多铎王爷的心腑之人,可是多铎从来都委以重任,他一向在王府效力,而今却出现在杭州军营,事有蹊跷,必有所因,看来此事决不简单,更况且还有大师兄傅传书厕身其间,更加不同寻常,自己可不能置手不管,师父不在人世,师兄便没人束缚,他便任意所为,自己可不能见大师兄行那忤逆之事,自己一定要规劝他归正途,否则将来只怕是万劫不复!

他瞥目只见大帐之侧有一茂盛的梧桐树,此时枝叶繁茂,人隐身其间绝难发现。他抬脚跃身而上,刚刚隐藏起来,远处脚步声响,适才那几人追赶兔子回来,只见一名兵士手中提着一只四腿乱蹬的兔子,正是袁承天所放的那只兔子。另一个兵士则骂骂咧咧道:“兔崽子让老爷们好追,今个儿晚上非炖了你不可!”袁承天心想:这兔子于我有功,可不能让他们吃了。他手指弹出一枚石子飞出正击中那名士兵的手腕,他不由得吃痛,松开手来。这兔子便脱离他的掌控,如飞而去,瞬间逃之夭夭,等他们反应过来早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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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士兵见兔子逃了,心中有气,只是奇怪是什么物事击中自己手腕,因为黑夜之中谁也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击打,所以都是心中狐疑。因为梧桐树枝桠开散,更兼树上虫叫,既便有些响动,也不被别人发现。袁承天屏住呼吸,凝神听帐中三人说话!

巴颜说道:“白掌门你此次不还千里而来,定是奉王爷敕命!”白一剑道:“王爷本来的意思是修书一封让五百里加紧快马送来,可是又实在担心路途之上出了纰露,便得不偿失,所以思之再三,便委派在下前来江南传达王爷的意思!”巴颜道:“王爷的意思?”白一剑压低声音道:“你也知道王爷宽宏大量,志在天下。说句仵逆的话,当今少年天子毫无作为,在朝堂之上形同儿戏,事事捉襟见肘,实在不堪,可以说是德不配位。其实王爷英明天纵,更况且与大行皇帝又是弟兄,如果天子的宝座让他来做,执掌乾坤,那么朝廷又是一番景象!今次王爷暗中得悉皇帝私自出宫,为着一个汉人女子而来江南,放浪形骸,那还有皇家一点典范,可说有失体统,不是天子所为,以后如果还要这样胡乱行事,只怕天下大乱;所以王爷的意思是让他在杭州城中……”他住口不言,下面的意思不言而喻,自是要巴颜将军弑君妄上。巴颜将军听得脊背发凉,热的天却是冷汗直冒,这也是诛灭九族之祸事,成功与否自己都难以独善其身,所以一时低头不语。

傅传书道:“巴颜将军,行大事何拘小节。当年李世民还杀兄害嫂诛杀侄儿,可是后来还不是一样成为一代明君,所以以在下之见,当断必断,否则毕受其害。在下这次进京面见王爷,受他指示携助将军完成此事!事后将军可是大功一件,爵位指日可升,不强似这将军之职。”巴颜犹自拿不定主意,面露难色。

这时白一平道:“咱们在他上船离开杭州时,船行运河授意他人凿穿大船,让他自生自灭,尸沉大海;既使将来事发也决然查不到咱们头上,将军只消派得力之人去做这事,你却不消动手,这件事做起来神不知,鬼不觉,岂不是好!”巴颜听了也有些心动,心想:自己如果不遵从多铎王爷的吩咐,只怕将来也难有善终,因为自己与闻这机密,王爷又怎肯放过自己,所以思量再三,只有破釜沉舟,冒险一试,成功得失全看天意。于是三人便击掌为誓,又自歃血为盟,以后谁也不可以反悔。巴颜起立身形,伸手拿起竹筷,一折为二,说道:“咱们须当保守这秘密,如果谁胆敢说出去,便如此筷,一折为二,不得善终。”白一平和傅传书也都附和称是。

他们的说话袁承天听得真切,心中大惊心道这多铎王爷焉也胆大,竟要谋逆君上,这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祸,古往今来凡是有此野心的人似乎无一有好下场,个个不得善终,只是心恨这大师兄傅传书竟投靠于多铎王爷,而且授命要弑命于君上,这殊非光明正大之举,纵使师父在世时也不会使此卑鄙手段,从来要光明正大,要对方输得服帖,心无怨言;可是而今大师兄误入迷途,与恶人为伍,如同与恶人交如入鲍鱼之肆,自己可要力挽狂澜,绝不能让他一错再错,否则可真的万劫不复,纵使他死也是小事,可是昆仑派的名节岂不遗恨于后世,自已又怎能眼见昆仑派声威毁于他一人之手,而无动于衷?

大帐之中三人密谋,又岂会想到树上有人。白一平和傅传书辞别巴颜将军,走出大帐,看了看军营中的士兵,便头也不回大踏步出了军营。袁承天心想自己可要劝说大师兄回头是岸,千万不可以做那忤逆之事。他趁巡视士兵精神疲惫之时,偷偷溜下树,不疾不徐地跟在大师兄身后。只见他在城中东转西转,不一刻来到座院落,推开院门,只见院中花木清香。他径直来至中堂,只见一美人背对着院子,托颐想着什么?他走进来时,不经意地咳嗽一声,这才打断她的深思。她转过头来,见是傅传书又自回头不再理会于他。傅传书冷冷道:“格格让你失望了,你以为是袁师弟来了?只可惜你和我的袁师弟永远都不可以在一起,要知道你是将军府的人,如果额驸海查布知道么?你猜他会怎么做?”原来这屋中的女子正是清心格格,她听傅传书如此说话,气得花容失色,斥道:“你敢?你不怕我让皇帝哥哥杀你?”傅传书桀桀笑道:“只怕未必能够,须知你皇帝哥哥也自身难保?”清心格格脸显惊骇,颤声道:“你勾结朝廷命官要谋害我皇帝哥哥不成?——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傅传书听了并不恼怒,反而嘻嘻笑道:“格格你又何必发怒呢?其实我一直喜欢你,你又何必心心念念于袁师弟?他是袁门少主——朝廷缉拿的忤逆乱党,罪在不赦!格格你如果一味要和袁师弟在一起,旁人似乎也管不了太多,不过你不要忘了,你阿玛可是杀过不少袁门弟子,他们袁门可是记着这仇恨的!既使你和袁师弟不畏市俗可以在一起,只怕袁门中的几位堂主也是不答应;——所以我劝格格你莫要与我袁师弟厮混在一起,因为一定不会有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