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栖夜把那卷宗上上下下仔细看了遍。
说实话,这玩意到底是为什么有人会信?
就算上面写着张家都能让人信三分。
令狐家......
[你都把这个偷偷记下来抄下来,为什么不把它给余醉呢?别告诉我你今天出去的急忘记带了。]
凤凰才不相信这种大事上燕栖夜有“忘了”的时候。
卷宗再次合上。
燕栖夜拿起那卷宗放在烛火上,看那火焰一点点将那写着满纸人罪名的卷宗吞没。
凤凰在那火焰要烧到燕栖夜的指尖的时候出手接住那火焰,将它转化为自己的神力。
一条火蛇缠绵地缠上燕栖夜的指尖,柔柔地偎在她的手心。
燕栖夜看着那她耗费大半心力才找到的“证据”,反问凤凰:[把它给余醉有什么用呢?再让她把这件事给记一遍吗?]
怕余醉不记得自己的家人都是怎么死的,所以把这破纸送到她面前逼着她再好好研读一遍?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余醉更清楚那纸上写的什么。
没有人比余醉记得更清楚那纸上写的是什么。
那年上面的诏书下来,字里行间都是指认右相叛国,九族诛杀。
那时候余醉还是陪着燕栖夜呆在山里清修的女官备选,消息传来的那一刻她打翻了给燕栖夜的砚台,一席白衣顷刻间染上墨点。
那时候羽翼未丰的燕栖夜花了很大的代价保住了余醉,找了个替身冒充右相嫡长女令狐酔受刑。
执行罪名那日,为了确保没有人发现人被换了的燕栖夜乔装打扮和一样乔装打扮的余醉混在人群里,陪着她看自己的家人受刑。
那时候刚刚拿到赐名的燕栖夜站在人群里和余醉假装是一对姐妹,被余醉牵着手站在人群里,看着台上就算是穿着囚服也风光霁月一如当年的右相。
那身白色囚服穿在那人身上,一如当年名冠京城的白衣才女。
那已经上了些年纪但腰板挺的笔直的女子在上处刑台的前一刻,突然往周围扫了一遍,最后在她们的方向停留了片刻,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来。
余醉牵着她的手抓紧了。
被抓的有些痛的燕栖夜抬头去看她,看余醉脸上缓缓淌下一滴泪来。
右相在那一天死了。
那个被右相教导着要爱国爱民为了苍生献出自己一切的令狐家备受赞赏的嫡长女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