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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彻自家王侄真实想法,竞日孤鸣状似无奈地叹息一声:“口是心非。”而后扬了扬手,示意演武兵士退下,“停!”
接过黑发紫衫的娇俏少女恭敬送上的手巾,递过象牙酒樽,竞日孤鸣抹了抹嘴角。
这位闲散王爷有足够的修养,待得身披豹纹短打的苗兵停止武斗表演,退下后,这才看向眼神闪烁的苗疆狼主。
“千雪,小王究竟是哪里让你不满了?”语调哀怨非常,真真令人于心不忍。
“没啊!”
对自家王叔性格知根知底的千雪孤鸣显然不会轻易被骗到,仍是简单凝练的回应,随后仰首饮酒,掩去真实想法:‘我又不是空仔,那有可能对你说实话?’
“但小王却感觉有。”
俊秀面容上满是不信,好似看穿王侄口不应心,北竞王恍惚凝眸,认真回想道:“回想你被赫蒙少使押来之时,脸上那明显厌恶的神色,直叫小王心痛啊。”
言至后来,更是情绪一发不可收拾,五指按胸恰若西子捧心,灿金圆日项链迎风颤动,带出铃铛声响,更衬其主神态可怜。
听到这里,千雪孤鸣好悬没被酒水呛死:“咳咳咳——”
见状,竞日孤鸣轻笑一声,而后眼神再转,略带期冀,请求出言:“千雪,就算是安慰小王也好,你就不能表现得更为高兴吗?”
“啊?”
感情牌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效,原本埋首饮酒的千雪孤鸣这才抬头,一脸讶然。
“有的人一走出就忘了回来,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甚至在他们眼中连医友都比小王来得重要。”
说到此,北竞王更是语气低迷,好似悲伤要逆流成河:“若不是王的命令,想再见他一面,怕是只有在小王的大丧之上了。”
“拜托一下,你是虚不是病,别一天到晚诅咒自己,来之前我跟医天子讨论你的身体状况时,他也说你能长命百岁。”
闻言大感头疼,千雪孤鸣半真半假地吐槽道:“何况,你没听人在说,祸害遗千年。”
‘见到的是医天子么?’
澄亮双眸微动,竞日孤鸣左腿倏抬横放右膝之上,自在举止掩去机巧心思。
肌肤细白如雪的左手轻拍大腿,脑中思忖着医者此行是否单纯,嘴上兀自捉人短处,不失风趣地调侃发声: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担心藏镜人呢?他这个祸害够大了吧?”
“不是喔,那不一样。”
嘴角微翘,北竞王反问道:“既来之,则安之,随遇而安不是你的教条吗?”
“朋友有难,我怎能安?”低头望着杯中清液,虑及好友如今处境,更为未能完成好友托付而歉疚,千雪孤鸣一时没有了宴饮心情。
酒本就为抒怀而饮,但有些心情却非酣醉可以忘却。
“帮不上手的事情,烦忧也无用。”
“只要你放我走,我马上就帮得上手了。”不轻不重地回敬一句,千雪孤鸣也未曾对此抱有希望。
果不其然,言谈斯文得体,仍是婉言拒绝:“我怎能违抗王的旨意。”
“反正王兄也不敢对你怎样,你就当作是做一件好事,我会感激你。”
刀者躬身一礼拜谢,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起头眼看自家王叔目光慈祥温和,颇见长辈风范,但笑不语。
从小到大就被自家王叔吃的死死的,千雪孤鸣恶狠狠扭过头,赌气再打感情牌:“你总不能叫我眼睁睁看藏镜人死吧?”
好像看到了彼时同窗的少年无理取闹的影子,那是在自己自伤过后再未见过的本真模样。因为从那以后,自己在小千雪眼中,就变成了一个需要保护的病人了。
此刻竞日孤鸣只觉一股好笑的情绪浮上心头,唇舌轻启,熟悉的声音隐隐含着笑意:“那就将眼睛闭上啊。”
后知后觉地愣了愣,旋即千雪孤鸣双眸瞪圆,好似被自家王叔的言辞震惊坏了。勉强反应过来,刀者咬紧牙关道:“这种话你说得出口。”
“这不是最简单的方式吗?”北竞王歪了歪头,似是不懂刀者为何想不通此点一般。
准确无误接收到王叔动作所传递的讯息,千雪孤鸣不由一噎:“你——!”
“很多事都是自己无法看破,才会被困住,换一个方向思考,就是另一片的天空。”
说着说着,竞日孤鸣语气丕变,宛若回到学堂岁月一般,言辞逐渐哲学化。
“你就是思想太过直接,以前夫子教授的时候,你就是不用心,才会无法参透这些道理。反正你要在小王这待上好一阵,不如就由小王亲自监督,重新再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