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岁月峥嵘(6.3k)

达摩金光塔外,第一波援军,苗疆三大巨头亲临战场,一场地门攻防战,正式进入决战时刻!

正当时,更有鳞族太子慢吟散调入局:“听琵琶,随波逐浪风流计;赏绝艺,骇浪惊波入酒茶。”

“见过苗王,”礼节寒暄过后,慧眼瞥过陌生脸孔,俏如来暗自留意,“这位是?”

“吾,北冥觞!吾代表太虚海境!”

意气风发的鳞族太子语声傲然,分毫不见当初受撵狼狈。

身携王骨重宝的他浪迹江湖一番,因着诸般缘由最后仍是投归苗疆军营庇护,现今应苗王之请前来关注火线。

“原来是鳞族皇太子。”

两下介绍过后,再看了眼追随苍狼左右的灵字门主,只道布阵要素齐全的俏如来话意保留。

“不知师相方面?”

“中苗鳞三方早有和平协定,守望相助,现今地门佛劫甚嚣尘上,影响无远弗届,中苗联军既有为九界计的胸襟,鳞族又岂会独善其身。”

官方话术拈轻绕重,一派堂皇的鳞族太子心心念念干出一番大事业来,让父王刮目相看。

将佛劫风浪抵御在太虚水界之外就是第一步……

幽暗牢房囚锁罪犯数日无人问津,今朝,尚同会主、狼朝至尊、鲲帝王储联袂屈降。

久困逢人烟,一言不发靠墙休憩的白绮只是睁眼看了看,复又神游天外去了。

倒是平素作风较为稳重的留羽一反常态,不住敲捶木笼,喊道:“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试探性地完成第一轮广泽宝塔清洗工作过后,欲观后效的俏如来趁机重提旧事。

“你还记得多少过往?有想起什么吗?”

留羽闻之大是不解:“为什么又问相同的问题?”

“我只是想了解你们。”俏如来说。

“同样的话,讲十次也是一样,”留羽摆手不耐烦道,“你们来多少次都是一样。”

“嗯?”听得此说,北冥觞斑眉一轩,“地门洗脑的影响当真无法根除吗?”

“你讲什么洗脑?”乍闻外道逆信,留羽面色怫然,正气道,“我们追随大智慧,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也许是观察的时间不够。”瞅了瞅身侧苍狼神色,俏如来解释说,“毕竟他们可能已经被地门控制数年,甚至数十年了。”

进屋到此一言未发的苍越孤鸣倏地开口,果决明快。

“重病须下猛药,如今最近的广泽宝塔虽毁,或者术法仍有残存,须借外力冲激一试。”

“外力?”俏如来隐隐有了个想法。

“哦?”微微挑眉的北冥觞心感趣味。

“步师!”苍狼轻拍双掌,一名身着古朴对襟诫袍褐发苍颜手持松杖的老者入内。

“臣在。”本待拱手垂立待命,然而步天踪一双眼却不尽下意识被面前奇特病例吸引。

近来受命专心钻研思能,愈解个中玄妙的他此刻更觉王上之深不可测。

摸了摸袖里法器,暗叹王者计量长远未雨绸缪的步天踪一时间更是心悦诚服。

一切俱照还珠楼主排布进行,毫不质疑祭司眼光的苍越孤鸣省却问询,径自道:“开始吧。”

应了声是的步天踪取出一只粹金法螺来,形如牛角遍挂璎珞。

“奇金破式·咒刃断枷。”

指绘六芒布咒法,念念有词的柏舟灵渚鼓气一吹,致密音波层化刃,无形之刀即贯白绮眉心。

痛呼一声的他捂头晕厥过去:“啊!”

“白绮!”惊呼一句的留羽急忙合身扑上。

“嗯,我们离开吧。”

拿捏时机方寸的苍狼分向左右使了个眼色,甩袖就走,步天踪紧跟其后,俏如来、北冥觞随之一道离去。

“喂,别走,别走啊!”望着两人背影的留羽气急大呼,跟着又看向同伴,“白绮,你怎样喽?”

半晌,白绮悠悠醒转。

“我……”揉着额角醒来的他脑海一片混沌,“我感觉有一点头痛。”

被颠三倒四之记忆冲突淹没的他四顾茫然,最后冲着自己臭味相投的同道:“这是哪里?”

察觉身陷囹圄的白绮一瞬间清醒不少,连忙问:“梵海惊鸿和妖僧昙华他们就要杀到了,我们手头应该还有人质没用完罢?”

地门

云遮峰顶,日转山腰。嵯峨仿佛接天关,崒嵂参差侵汉表。

且说一处荒郊山坳中,云间独步兀自修持苦行不辍。

抽刀割破掌心的他双目似睁非睁,手捧疏溣平端在心,一若迷障横亘,脑中俱是历历过往——

倒吊林中东南枝下,打坐冥想别开禅辩一轮。

高悬枝头的念荼罗开题道:“苦修?”

“苦海修行。”逾霄汉自省正身。

垂目低眉的他佛心沉浸更深,纠缠过往恩怨百端。

荒野金刀一对疏溣银刃,火光刹刹昭彻觉海迷津。

须臾光阴千招过,难得棋逢对手的独眼龙这才给了个正眼:“你能给俺什么明路?”

“去那个地方吧。”逾霄汉建议道。

眼看云间独步垂手就要罢斗,荒野金刀凛发天道一斩再度抢上:“哼!喝!”快利精准的一刀毫无花哨偏偏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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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

轻叹佛号的云间独步巧转疏溣,曲直由心的刀招恰恰迎上力道沉重的斩式。

刀锋划开肌肤,掌心渗血流红,抽回心神的逾霄汉注意到地上酒壶:“嗯……”

再抬头就看到独眼龙径立面前,他说:“对你而言,苦修是什么?”

熟悉的对话,熟悉的人,化作陌生的关联盘系错节。

古怪的矛盾感启人疑窦,就在深思一瞬顷刻模糊。

收刀起身的逾霄汉面色如常,像是自然而然地接口道:“一种警惕。”

独眼龙问:“地门创造大同之世,还有这个必要吗?”

“修行,从不问必要。”逾霄汉伸手提起地上酒壶。

“这是黄酒。”独眼龙提醒说。

“我知晓。”

啵的一声,原是逾霄汉用嘴咬开泥封,倒酒浇沃掌心伤口。

残忍一幕煞是痛苦悚人,苦行安难的云间独步倒似浑无所觉。

“我时常做一个梦,你,我,还有……”逾霄汉说不下去了。

“还有什么?”独眼龙又问。

“模糊。”一把扔掉酒壶的逾霄汉结案陈词,“总之,以前的事情。”

“以前……”语声渺茫心思飘远的独眼龙看来甚是感同身受,“俺有时,也会想起以前,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