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杜巴利夫人真的挪用了这笔钱,那她的罪行就不止是贪污这么简单了,这是在狠狠地抽整个王室的脸,抽王储殿下的脸。
巴黎的市民,甚至是整个王国乃至外国的人民都会质疑,这所谓的七百万天价捐款难道就是个骗局,莫非实际上就是王室内部的财富左手倒到右手而已。
也难怪王储殿下如此难得地爆发了怒火,王储殿下即使年幼、即使怯懦,但他也是整个法兰西王国的储君,绝不能容忍一个被他视作国家蛀虫的女人反而胆敢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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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时,一旁的埃德蒙院长也适时地补充道:
“陛下,正如我刚刚所说的,高等法院之所以被迫审判了杜巴利夫人,也是和这件事有关...”
路易十五缓慢而机械地扭头扫了一眼埃德蒙院长,忽然摆了摆手,有些无力地指着劳伦斯说道:
“不,我不要听你说,劳伦斯,你说那时你正好也在司法宫?我要听你讲整个事情的经过。”
劳伦斯也知道这是因为路易十五不信任埃德蒙院长,于是严肃地补充道:
“是的陛下,我当时与莫普大法官在一起,讨论即将到来的科西嘉王冠加冕典礼;等我和莫普大法官察觉到外面的动乱时,就已经有大批暴民聚集在西堤岛上,他们似乎都相信了杜巴利夫人挪用资金的传言,要求高等法院对此行为进行审判。”
路易十五认真地听着,一言不发,劳伦斯则是一边观察着国王陛下的脸色,一边继续说道:
“司法宫内的警卫根本不足以抵抗那些暴民,警察士兵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赶来,莫普大法官与埃德蒙院长担心暴民们会强行攻入司法宫接管审判庭,于是被迫答应了暴民们的请求。”
“嘁...”路易十五不满地嘁了一声,瞪了一眼埃德蒙院长,毫不留情地骂道:
“该死的埃德蒙,你这没有骨气的软蛋!”
埃德蒙院长则是面不改色,仍然无比恭顺地俯身解释道:
“陛下,当时形势所迫,如果我们不答应的话,那些暴民也会强行接管审判庭自主进行审判,我和莫普大法官考虑到,与其放任那些暴民们胡来,倒不如接受他们的要求,这样还能保留一些主动权;另外,司法宫监狱关押的也都是重要犯人,我和莫普大法官也不能让暴民们接管监狱。”
听着这番解释,尽管心中仍旧是万分不爽,但路易十五的理智还是告诉他,埃德蒙院长说的确实也没错。
如果真的让那些义愤填膺的暴民自主进行公审,他们肯定会跳过所有的流程,直接快进到判处杜巴利夫人死刑,然后当场将其处决,那样的话路易十五现在连杜巴利夫人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另外司法宫监狱确实也是一处极为重要的场所,和英国的伦敦塔一样,关押的大多数都是地位不俗的政治犯,像是黎塞留公爵的孙子,法尔科内伯爵便是关押在此。
路易十五也不能容忍司法宫监狱这样一所政治监狱出任何乱子,因此从理智上来说,他觉得莫普大法官和埃德蒙院长处理得也并无失当。
待到国王陛下的怒火消减几分之后,劳伦斯才继续补充道:
“之后,街上的暴民似乎找到了外出的杜巴利夫人,将她强行带到了司法宫接受审判...”
“呜呜呜!呜呜!”
杜巴利夫人的呜咽声更大了,她那幽怨憎恶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劳伦斯,喉咙里接连不断发出一阵仿佛诅咒咒语一般的低鸣声。
路易十五于心不忍地看了一眼杜巴利夫人,下令道:
“奥古斯特,把让娜口中的布条取了,我也要听她的解释。”
路易王储点点头,一把扯下了杜巴利夫人口中沾满口水的布条。
“陛下!”
杜巴利夫人的嗓子明显嘶哑了,尖锐且带着哭腔的声音贯穿了整个御座厅:
“他在说谎!劳伦斯·波拿巴,就是他干的!他派人把我绑架到了司法宫,是他!”
这一指控瞬间让所有人惊住了,廷臣们也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劳伦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