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黎塞留公爵没有理会仍在发愣的艾吉永公爵,径直挥手逐客道:
“好了,阿尔芒,杜巴利夫人的事我也都知道了,之后请代我在她的葬礼上致意,你也该回去准备参加明天的御前会议了。”
那名贴身侍从上前,对艾吉永公爵不卑不亢地提醒道:
“公爵阁下,请随我来吧。”
...
带领艾吉永公爵离开凡尔赛宫之后,那名贴身侍从也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对一名书记官吩咐道:
“黎塞留大人与艾吉永公爵的谈话没有什么异常,不需要特别记录上报了。”
书记官松了口气,笑着打趣道:
“看来公爵大人也习惯这样闲适的生活了,我们能省不少事了。”
贴身侍从回味着黎塞留公爵方才那番发自真心的话语,也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小主,
“确实,黎塞留大人估计是想在这片风景秀丽的故土安享他最后的时光了。”
...
而与此同时,艾吉永公爵则是皱紧眉头地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之上。
“该死的,叔父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不在乎杜巴利夫人吗?!”
艾吉永公爵双手撑着额头,仔细地回忆着黎塞留公爵最后所说的每一个词语。
他不相信,黎塞留公爵真的会对杜巴利夫人的死讯如此的毫不在意,也不相信自己的叔父就真的会昨日发生在巴黎的那一切一笑而过。
先不说黎塞留公爵与杜巴利夫人的私人情感,单单就是杜巴利夫人的政治价值,就让艾吉永公爵无法对她的死讯平静下来。
“等一下...”
百思不得其解的艾吉永公爵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句话语,那是黎塞留公爵刚刚的最后一句话:
“会见某些国外的老朋友不太方便...?这难道是指?!”
仔细地回味着这句简短的话语,艾吉永公爵紧锁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激动地自言自语道:
“不会错了,他们很早之前就开始接触了,一定是这样的!”
马车上的一名随从忍不住看了一眼艾吉永公爵,迟疑着问道:
“公爵阁下,我们现在要准备启程去杜伊勒里宫吗?”
“不!”
艾吉永公爵兴奋地吩咐道:
“你立即去以我的名义前往英国大使馆,告诉他们,我希望与贝图拉男爵共进私人晚餐,时间...不能太近...预定在一周之后。”
...
随着艾吉永公爵与那名贴身侍从都离开了大运河畔,黎塞留公爵也终于可以继续独享这片天地的静谧与安宁了。
只不过,与刚刚不同的是,黎塞留公爵的表情上已然不复方才那般的闲适自然。
就连他握着鱼竿的双手也不再是那般苍劲有力,反而在风雪中微微颤抖,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在心烦意乱地甩了几杆并且没有任何收获之后,黎塞留公爵还是长叹了口气,缓缓将整套渔具都收了起来,失落地自嘲道:
“这样心神不宁的,恐怕也钓不到什么鱼了吧。”
他艰难地站起身,有些头晕目眩地凝视着面前的雪景。
大运河依然如三年前那样静静流淌,凡尔赛宫花园里的植被装饰倒是有了不少变化,那都是杜巴利夫人按照她的喜好重新栽培种植的花卉植物。
尽管四周寂寥无人,黎塞留公爵还是压低声音,喟然叹道:
“让娜啊,我第一次带你进凡尔赛宫的那天,似乎也是这样的一场小雪...你的死,过错在我,我本可以救你的,但是...抱歉,为了大局,为了法兰西,我不得不做些取舍。”
说着,黎塞留公爵仰头看天,那双微眯着的眼睛也不再是如田园农夫般憨厚淳朴,而是毫不遮掩地显露出一道赤裸裸的凶光:
“待我掌权之后,让娜,我会让一切真相大白的,你的冤屈也必将得到洗刷,我会用那些罪人的血,来告慰你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