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那亚共和国全面向科西嘉军投降的两日之后,10月7日
临近午夜,浓云闭月,夜幕降临在利古里亚的大地上。
在瓦多利多雷这种偏僻的乡镇地区,除了市镇中心还有些寥寥灯火之外,其余地带皆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只见数名轻装斥候借着夜色的掩护摸到了瓦多利多雷市镇的边缘,他们的斗篷之下是撒丁王国王家陆军制服,此刻正瞪大眼睛张望着市镇之中的情况。
距离科西嘉军在这座滨海小镇登陆已经有数日之久了,维托里奥王子也在两日之前率撒丁军主力抵达了距此六十里外的一处驻地。
遵照父王的命令,维托里奥王子到达驻地之后便开始防范科西嘉军的冲击,打算彻底将科西嘉人堵死在利古里亚,以此来为收复撒丁岛的行动争取到足够时间。
不过,出乎维托里奥王子意料的是,科西嘉军竟没有急于向都灵方向发起进攻,反倒是以拉锯战的态势驻守在了瓦多利多雷之内,一边接受海上的补给,一边加固着这座市镇的防御。
在他看来,渡海而来的科西嘉军竟然没有选择趁着巴特兰上校在科西嘉全军覆没之后与撒丁王国速战速决,这实属很是奇怪。
毕竟时间是站在撒丁王国这一方的,拖得时间越久,王国能够征召与集结的军队数量也就越多,与科西嘉军之间的兵力差距也会越拉越大。
为此,生性多疑的维托里奥王子也频繁派人前来打探科西嘉军的虚实。
...
“报告,港口里停泊有四艘...不,是五艘大船,挂的都是科西嘉国旗。”
一名斥候趴在灌木丛的掩护中,端着长筒望远镜观望着港口里的船只,向旁边的士官汇报道:
“现在还有不少士兵在码头上搬运卸货,应该有上百人之多。”
那士官面色凝重地接过望远镜,亲自观察了港口里的情况,自言自语道:
“五艘船,和昨天一样,还都是四层甲板的大型商船,看来科西嘉人每天的补给消耗量不在少数啊。”
作为一名极为老练的斥候,这士官一眼就能看出,那五艘大型商船皆是为科西嘉军运送补给而来的。
在昨天的侦察中,这支斥候小队也亲眼目睹了一批商船船队来到瓦多利多雷为科西嘉军进行补给的场面。
同样是五艘大型商船,同样是卸下了数以吨计的物资补给,甚至光是卸下那些沉重的木箱就花了数百名士兵足足半天的时间。
而从这补给数量和频率来分析,这士官就几乎可以断定,此刻驻扎在瓦多利多雷的科西嘉军恐怕有五个团以上。
“也就是说科西嘉人已经倾巢而出了吗,他们估计还把法国驻军也一并带来了,而如此多的军队驻扎在瓦多利多雷按兵不动,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士官心中默默思量着,将镜头转向了市镇中心。
市镇中心也与昨日一样,完全看不到镇民们的踪影,不知他们是死是活,也不知那群野蛮的科西嘉人究竟对镇民们做了什么。
事实上,不仅是瓦多利多雷市镇的居民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市镇周围的几个村落,经过撒丁军斥候的暗中调查之后,也被发现早已是人去楼空。
当然,这士官现在可没有心情去关心那些穷苦民众们,他的注意力正放在那数百顶见缝插针般搭建于市镇角落的行军帐篷上:
“四...五...六,大概有六百顶军帐,再算上镇中房屋的容量,这里的科西嘉军确实有五个团以上。”
根据市镇中军帐的数量,士官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结论——科西嘉军的主力此刻就驻扎在这海港市镇之中,与六十里外的撒丁军主力隔空对峙着。
几名斥候再次观察了瓦多利多雷市镇的各个角落,均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随后便赶在科西嘉士兵警觉之前撤离此地,返回六十里外的驻地。
...
黎明时分,撒丁军驻地的主帐之内
“刚刚从前线接到报告,殿下。”
一位参谋副官走进帐内,向正在享用早餐的维多利奥王子汇报道:
“科西嘉军目前依然没有什么动作,他们的军队规模经前线评估被确定为五个步兵团,看样子他们是把法兰西驻军也带到意大利来了。”
桌上的早餐很是丰盛——熏香肠、煎蛋、奶油鲑鱼、一杯香气四溢的热咖啡以及一小瓶来自普瓦图庄园的上好白兰地,在行军营地中,这样的早餐可谓是难得至极,即使对于一位王储来说也是如此。
但维托里奥王子显然没有什么胃口,他心不在焉地听着,银质刀叉被搁置在一旁,全部的精力都盯在手上的另一份报告。
包括帐内的其他军官也几乎是同样的表情,所有人都面色阴沉,久久不语,也不敢去动手边的刀叉。
直到汇报的副官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维托里奥王子才回过神来,忽然说道:
“你刚才是说,科西嘉军的五个团全部都部署在瓦多利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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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发回的报告是这样说的。”
参谋副官稍稍一愣,连忙补充道:
“他们从科西嘉军的补给状况和军营规模确定了这一点,在昨日中午他们更是目击到瓦多利多雷的科西嘉军进行了一次大规模操练,光是参与操练的士兵就超过三千人,驻扎在瓦多利多雷的必定是科西嘉军主力。”
“废物。”
“殿...殿下,您说什么?”参谋副官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一群废物,科西嘉军主力怎么可能还驻扎在瓦多利多雷!”
维托里奥王子的表情却已是盛怒无比:
“这也是我刚刚接到的报告,是来自热那亚那边的消息。”
只见维托里奥王子眉头紧锁,脸色阴沉,指着桌上的那份报告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