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金乌弟子拒守;后有银发长老紧盯;左墙上坐着红须长老,右墙上盘着蓝衣长老,各都好整以暇,一副看戏模样。
“此子鸡贼得紧,莫叫他摸黑溜了。”银发老者急抖袖袍,扬起无数夜光石飞射而来,“扑扑”嵌入两侧高墙中,泛出星星点点的微光。
紧接着“咻咻”不绝,原是“红须”与“蓝衣”将附近篝火堆招来,撒了遍地,辅以夜光石,驱散了场间昏暗。
河谷之中,顿时亮堂起来。
既藏无可藏,不妨以静制动。
将刃口在前,宠渡插刀入土,掌摁刀柄,手握玉简,催运体内气窍,将灵石塔中的元气导入刀身。
却说这塔内元气不单量大——仅目前来说,实可谓取之不尽;更是精纯无比,故而用之催动法器,绝对立竿见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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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果然,元气一经导入,刀身剧颤,发出阵阵低鸣,似嗜血的欢吟,似渴战的宣言,似冲锋的号角。
不过几息,魔刀上骤然腾起一团乌黑魔光,如野火燎原,罩住半丈方圆,将宠渡整个儿裹了进去。
前后脚的工夫,司徒奋双臂前推,口中低喝:“‘苦海无边’。”
砰!
高悬于天的井口猛地一震,墨绿色的水柱从中喷涌出来,撞击,混融,旋即汇成一股,自天倾泻。
轰——
毒水触地,隆隆作响,冲刷沙土,裹着砾石,山洪一般,卷起滔天巨浪,沿着河道奔流而下。
浪赶浪,一浪还比一浪快。
浪叠浪,一浪还比一浪高。
浪打浪,一浪还比一浪强。
淹没一切。
吞噬所有。
浪未至风已起,如千军嘶吼,如万马竞腾,吹搅尘沙,扑灭篝火,只剩石墙上夜光石的幽幽萤茫。
浪至时,包裹宠渡的魔光已冒起一丈来高,另有三尺宽厚,外虚内实,刀口向前,浑似倒插在地的半截利刃。
乒!
毒浪携万钧之势砸落,剧烈的冲击下,宠渡身不由己滑退两步,连带着将魔刀在地面上拉出一道深痕。
所幸,也仅止于此了。
原本汹涌的巨浪,甫一撞上魔光,便似新雪被烧红的烙铁化开一般,登时一分为二,竟沾不得宠度分毫。
滚滚浊浪沿着光刃两侧咆哮而过,复又交汇,朝着河道口处的银发长老涌去。
“嗯?!”老者眉头微蹙,死死盯着波涛中时隐时现的那些许魔光,把奔涌而至的浪头看也不看一眼,只扬起长袖挥了挥。
但听嘭的一声,毒浪撞在气墙上,顿时倒卷回流,叠成更高的浪头反打下来。
浊流滔滔只进不出,河道积水暴涨,眼瞅着将宠渡整个儿淹没,仅剩半茬魔光还冒在水面。
宠渡泡在毒海中,眼前一片浑浊与昏暗,外间的喧嚣几不可闻,耳边回荡的尽是暗流涌动的闷声,——哗隆隆,有如天边的轻雷。
水位涨得飞快,水压随之剧增。
毒流不断冲刷与腐蚀,水下的地面已然沟壑纵横,仅魔光覆盖的范围内尚算完好,宠渡身在其间,中流砥柱般岿然不动。
然则毒浪汹涌,魔光到底不免黯淡几分,宠渡不得不将能用的气窍全都调动起来,谁承想一发难止。
海量的精粹元气竟不走气脉,而是直接泄出体外,化作玉白色的灵光。
缕缕白芒氤氲着连缀成片,宽窄各异,似玉带缭绕而上,与魔光彼此交融相得益彰,令原本淡漠的光刃愈发充盈。
却在此时,异响乍起。
咔……
声儿虽细,但在封闭的水下却极不协调,仿佛惊雷般钻入耳中。宠渡不过粗瞥一眼,顿时惊出满额密汗。
胸腹上,可见连片裂纹。
血甲……终究快撑不住了。
屋漏偏逢连阴雨,外间防御快被之前残留的毒液蚀穿,体内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只因气窍的疯狂催运,元气过量流转,便这会儿工夫,气脉已然饱和进而膨胀,分筋错骨般的剧痛侵袭全身。
再这般下去,必被撑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