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形成了局部落雪的异常天象。
戚晏踱步到阵法中心,神色温柔地抚摸着那口金色小棺,嘴角不住向上扬起。
细雪落在他发顶肩头,很快与银白的长发混在一起,愈发衬得他玉肌寒骨,容色销魂,渐显凉薄癫狂之态。
“再有一日……你就能回到我身边,我真是……真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无人听见这一句如同在情人耳边轻哄般的呢喃,它悠悠坠到地面薄雪中,没有激起任何动静,但是戚晏眯起眼睛,似乎透过点点雪花,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单薄身形。
他伸手触到那处虚空,爱怜地抚摸着。
“我知道,你也与我一样,等这一天的到来等得太久了。”
戚晏垂下眼睫,眼中光彩煜煜:“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我此生再无奢求,只与你一生相守,从前那些阻碍我们的,都将不复存在。从此以后,天地四方,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好不好?”
戚晏就这样在阵法中站了一整晚,喃喃自语地说了好多话。直至天即白时,他才终于退出来。
雪花堆叠到一定的厚度后便不再继续下了。他身上的白絮在走动时簌簌飘落,出了阵法却消失无踪。
而他此刻就像是某个从阵法中脱身的鬼魅,美极艳极,却毫无人气。
“主人,盛都之人已经得知前方战事大败的消息,有人组织人马在皇城之外寻事生乱,多方骚动不安,请问是否要派人前去镇压。”
“不必,你们只需守住城门,不要让任何人闯入便可。”
“是。”
戚晏负手于身后,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四周殿宇的高檐。
寰宇之下,这广阔的皇城便如一盘棋局,殿堂宫墙纵横,织成棋盘上的经纬。
从前,他以为自己是执棋之人,后来兜兜转转,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不过是这天地之间的一颗棋子罢了。
生如蝼蚁,竟然也想做执棋之人,实在是可笑至极。人无论如何争斗,只要心中尚有欲念,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走出这盘棋局,一刻身在其中,便一刻为此争斗不休,不能停歇。
死过一次,他终于倦了。
然后那被他刻意忽略掩藏的情意终于呼啸而来,如同一场大雪将他覆盖,雪幕中回顾之事,那个一直等待着他的身影早已不在。
他悔了,悔得痛心断肠,却无法再找到她。
后来,他竟然从那一串来自小狐狸身上的焰丝石项链上感知到了属于湫的气息,惊异地发现,她并未完全消失。
所以他开始布局谋划,一步步走到今日,终于就要如愿以偿。
对他而言,什么北襄,什么权力,他已全然不在乎了。
戚晏收回目光,脚步轻快,往“都梁殿”走去。
简毓被关在都梁殿中,整整两日,她想了无数办法意图逃走,却都被那两个侍女发现,没让她踏出宫门半步。
气得简毓连饭都吃不下,两日滴水未进。
“主子,请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