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望皱了皱眉,眼神愈发深邃:“纵有千难,不及我胆。”
苏鹤看向陆望,那双漆黑的眼中似有万象,坚定且迷人。苏鹤吞了吞口水,看着陆望的唇角道:“三哥竭力稳住峳州局势,想必也是在为打仗做准备。”
陆望感受到苏鹤的目光,转过头去,看着那本就雪白的皮肤在日光下愈发白嫩无瑕,心头莫名一颤,舌尖顶了一下牙床,深深看着苏鹤:“看来三哥与我想到一处了。”
许昭看着两人那火热的眼神,将茶水一饮而尽,感叹道:“春天果然是发情的季节。我可告诉你们,阿九他们还在那边,别教坏小孩子。”
说完,他拿起草帽匆匆走了。
陆望看着许昭远去的背影,向苏鹤伸出手:“过来。”
苏鹤握着桌上那只修长的手,起身走到陆望跟前,陆望将苏鹤拉到自己腿上,搂着苏鹤的腰。
两人对视片刻,苏鹤情不自禁在陆望额头上落下一吻,陆望迫不及待抚上苏鹤的脖子仰头迎上去。气息缠绕,两人吻得又急又深。
不知过了多久,苏鹤躲开陆望的唇,靠在他肩膀上喘气。陆望紧紧抱着苏鹤,两人体温都很高,汗水黏着衣服,黏黏糊糊的。
陆望深吸几口气,终于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寒尽,如果在战场上遇见贺兰追,怎么办?”
苏鹤软绵绵靠着陆望,闷声道:“归程你知道吗?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好羡慕你,只羡慕你。你的眼中永远都闪着光,那光是你的目标,你的信仰。你永远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你会朝着终点一直走,披荆斩棘,义无反顾。哪怕你第一次看向我时,眼里满是怀疑与猜忌,都无法挡住那光芒,因为实在太耀眼了。”
苏鹤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连带着你整个人都在发光。”
而他自己犹如行尸走肉,浑浑噩噩。他痛恨贺兰玮和那些趾高气昂的雀衣贵族,但改变不了他是雀衣人,是燕平国人的事实。燕平亡了,他成了姜国俘虏,可姜国也容不下他。他如今改名换姓,在大齐朝廷搅弄风云,却从未将自己当做是齐人。
陆望安抚似的蹭了蹭苏鹤的胸口,却听见苏鹤近乎呢喃的细语:“我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无家无根无可依无归处……”
随着苏鹤胸腔的震动,陆望心口一缩,难受得无法呼吸,他抬起头看向苏鹤时眼里已经盛满了心疼。
陆望轻轻抚摸着苏鹤的侧脸,深情道:“寒尽,北伐是我的信仰,你也是。我们一起北上,我带你回家,我会让天下人知道你是贺兰珒,是我的贺兰寒尽。”
陆望拉着苏鹤起身,走到茶棚木栅栏门口,地里的人一边劳作一边聊天,一片祥和。阳光渐渐收了光芒,悬在山头舍不得落下。
“谢如斯是汉人,他却效命于居盱族,助居盱人东征西战,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国家。少时我想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选择,如今却越来越明白他。他想结束北地几十年的乱战,想拯救北地百姓于水火。他早就看出大齐腐败无能,苟且偷安,君择臣臣亦择君。寒尽,你也可以有很多选择。”
苏鹤有些惊讶地看向陆望,喉结翻动,却没说出话来。
“如果在战场上遇到贺兰玮,我会杀了他。如果是贺兰追……”
许昭正带着人往回走,吵闹声越来越近。
陆望见他犹豫,咧开嘴角道:“没事,或许到时候你就知道答案了。走吧,我们回去。”
张弱跑过来,将一颗半青不红的野桃子递到苏鹤跟前,朗声道:“刺史大人,吃桃子吗?”
声音太大,苏鹤笑着后退一步,陆望一把拿过那毛茸茸的桃子,道:“吃!我喂刺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