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先将尤里安的话转达给了菲尔,然后才朝着头顶趴在甲板上的尤里安晃了晃手里的转轮手枪,撅开枪管露出弹膛和里面的子弹,随后任由它落入了冰凉的大海之中。
与此同时,他也用德语问道,“你受伤了?你的运气不错,现在泡在水里的除了一个兽医之外,还有一名药剂师,所以我们能上去坐坐吗?”
“让你的同伴把武器丢掉”尤里安强打着精神说道。
“菲尔,把武器丢掉。”卫燃扭头催促道。
“好吧”
菲尔稍作迟疑后,学着卫燃的样子撅下枪管露出弹巢,只不过,他却并没有将这支枪丢进大海,只是任由弹巢里的那几颗子弹弹飞到了水里,同时说道,“和他说,我已经把子弹丢掉了,但这支枪不行,这支枪是我父亲的遗物。”
闻言,卫燃将这话原封不动的翻译给了尤里安。
“上来吧”尤里安摆了摆手里的武器。
“我先上去”卫燃说话间已经攀住了侧面的梯子,赶在菲尔开口之前爬了上去。
当他爬上狭窄的甲板,立刻便皱起了眉头,此时尤里安的精神状况和第一幕时相比可差远了。
多亏了了望塔里的那盏大号油灯,让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尤里安受伤的右手仍旧戴着手套,他左腿处的伤口,也用纱布绑了一圈。除此之外,他的腰间还绑着一根延伸进浮标内部的绳子。
“下面还有一具尸体”尤里安艰难的爬起来靠在门边提醒道,“我没有力气把他抬出去了。”
“菲尔,上来吧。”
卫燃先换上英语招呼了一声,随后主动朝着对方伸出手说道,“我是维克多,威灵顿轰炸机的机长,你怎么称呼?另外,需要我帮你下去吗?”
“尤里安·克林斯曼”尤里安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的右手受伤了,就不和你握手了。”
说完,尤里安又格外在意的补充了一句,“我驾驶的是he111”。
“需要我帮你下去吗?”卫燃真诚的再次问道。
稍作犹豫,尤里安点点头,“谢谢,我的腿也受伤了,请帮我下去吧。”
“拿好你的武器别让它走火”
卫燃说着,搀扶着对方站起来,等他将手枪别在腰带上之后,抓着绑在对方腰间的绳子,帮着他一点点的爬进了浮标里。
几乎就在尤里安落地的同时,菲尔也爬上了浮标,一边脱下身上的飞行服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维克多,什么情况?”
“下面那位是德国轰炸机的飞行员,他的手和腿受伤了,作为入住这里的交换,我们要为他提供力所能及的医疗帮助。目前我们只达成了这些共识。”
卫燃说话间也脱掉了身上飞行服,将其搭在栏杆上一边拧干水分一边解释了一番。
闻言,菲尔立刻松了口气,“看来我们没有遇到疯子,这恐怕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好了,我们下去吧”
卫燃说话间,已经脱掉了飞行服里面早已吸满了水,此时无比沉重的羊皮飞行夹克,将其搭在栏杆上拉上拉链之后,重新拿上刚刚拧干水分的那件欧文飞行“连体短裤”走进了了望塔。
稍慢一步,菲尔也攀着梯子,跟着卫燃进入了亮着昏暗油灯光芒的浮标内部,看到了坐在一张床的床边,单手举着P38手枪戒备他们二人的尤里安。
像是没看到那支手枪一样,卫燃将他的飞行服随手搭在梯子上,随后一边将身上湿透的其余衣服脱下来一边问道,“尤里安先生,能借给我们两套干燥的衣服吗?”
“你右手边的那个柜子里有”
尤里安指了指距离卫燃不远的一个柜子,强打着精神说道,“挨着的另外两个柜子里有毛巾、毯子和靴子。”
“谢谢”
卫燃客气的道了声谢,赤着脚走到柜子边,从里面取出两套保暖衬衣分给了身后有些不知所措的菲尔,“快点换上衣服,然后我们看看怎么帮帮这位尤里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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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多,你对这种事情怎么这么熟悉?”菲尔接过衣服搭在梯子上古怪的问道。
“以前曾经住过这种德国旅馆”卫燃神色如常的答道,后者也恍然大悟般的“哇唔”了一声。
借着换衣服的机会证明了身上没有额外藏匿武器,卫燃在擦干了头发之后,先将油灯的亮度调高了一些,随后从脱下来的衣服身上取出了信号枪和信号弹,连同菲尔身上剩下的几发信号弹一并丢进了一个柜子里。
“尤里安先生,现在可以让我们帮你检查一下伤势吗?”
卫燃询问这句话的时候,菲尔已经打开了另一张床上放着的医疗箱,此时正在检查里面的药品情况呢。
“先从手上开始吧”
尤里安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放下左手举着的手枪,同时却也将戴着手套的右手伸了过来。
只不过,在帮对方脱下手套之后,卫燃却皱起了眉头。此时,尤里安右手的伤口已经缺少了两根手指头,但那伤口,却并非缝合起来的,反而更像是通过烧灼进行的止血!
“你自己做的?”
卫燃的语气里下意识的带上了一丝丝的责怪,无论如何,在第一幕时他们曾是同一架飞机上的同伴。
“对”尤里安语气平淡的解释道,“先打上镇痛,然后烧红餐刀贴在上面。”
“等下要帮你切掉一部分皮肉,否则你会死于败血症。”
卫燃说话间已经打开了尤里安腿上包扎起来的伤口,果不其然,这里同样是通过烧烫进行的止血。
“腿上的伤口里似乎还有块弹片”尤里安面无表情的解释道,“如果方便的话请帮我取出来吧。”
“如果方便的话”卫燃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句,将情况和菲尔简单的沟通了一番。
“他能活到现在真是命大”
菲尔没好气的说道,“维克多,和这个疯狂的德国人说,我参与过的唯一的一床手术也只是切除一个皮下脂肪瘤而已,手术会有失败的可能,但我发誓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我觉得他不会在意的,我们直接开始吧。”
卫燃说着,已经将一支吗啡扎在了尤里安的手上,“你负责哪个?”
“什么哪个?”菲尔下意识的问道,“难道不是我们两个同时负责一处伤口吗?”
“也行”
卫燃无所谓的附和了一声,趁着吗啡起效的功夫,熟门熟路的点燃了那个汽油炉,并且给它罩上了蓝色灯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