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饥饿的列宁格勒人来说,真的是过于恶毒的诱惑。
饿死,或者被炸死前能吃上一口肉,不难想象,意志力不坚定,而且饱受饥饿折磨的人会怎样进行选择。
没有试图将里面的肉块挑出来,卫燃重新拿起一根伞绳,将两条木板夹着罐头的一端一圈圈的缠绕在了一起,却并没有进行打结,更没有急着解开之前打的结。
“这东西不错,能炸鱼还自带打窝子的饵料。”
卫燃苦中作乐的嘀咕了一句,随后也不耽搁,捏住绳头的位置,拿起被木板条夹着的罐头,起身走出了窝棚。
看了看站在远处的谢廖沙,卫燃招招手大声说道,“我们去试试!”
“和我来!”
谢廖沙老爹立刻招呼了一声,引着卫燃走向了小岛边缘的冰面。
很快,他便看到谢廖沙亲自拽开了冰洞处塞着的松枝,又用棍子搅了搅满是冰碴的洞口。
“离远点!”
卫燃大喊着提醒道。谢廖沙老爹闻言立刻跑远了一些,嘴上却不放心的提醒道,“冰面上非常滑!你注意安全!”
“知道!”
卫燃同样大声回应了一嗓子,这才走到冰洞的边上。
踩了踩厚实的冰面,又看了看十几米外的岸边,卫燃的手中也出现了一把伞兵重力刀。
伴随着咔哒一声轻响甩出锋利的不锈钢刀刃,他毫不犹豫的割断了缠着绳子一段系的死结,随后将这罐头炸弹丢进冰洞里转身就往岸上跑。
除了中途险些滑了一跤之外,他直到跑到了火炮阵地的边上,身后却仍旧没有爆炸传来。
“难不成绳子绕的圈数太多了?”
卫燃躲在冰雪垒砌的掩体后面,点上颗烟自言自语的琢磨着改进的方法,“绳子少缠几圈,绳头最好还得绑一块木头,用浮力增加拉力。
没错,木板另一边最好能绑上一块石头让它沉的更深一些...”
“你在说什么?”同样躲在这里的谢廖沙老爹问道,“那个罐头炸弹怎么还没爆炸?”
“可能还需要改...”
“轰!”
卫燃的话都没说完,冰洞的方向便传来了一声爆炸,紧随其后,以冰洞为圆心,半径超过五米的区域,所有的冰块尽数破碎,冰洞的位置也喷涌出了一道飞上半空七八米的水箭!
在湖水哗啦啦的以小冰珠的形态砸落在地扬起的冷雾中,哨塔上最先传来一个姑娘清晰且惊喜的大喊“鱼!我看到鱼了!有好几条!”
“维克多!你立功了!”
谢廖沙话音未落,已经拽着一把抄网第一个冲出了火炮掩体!
“我最高战绩一捆麻雷子炸出来五十斤鱼呢...”
卫燃用母语嘀咕了一句,却并没有急着冲出去,反而慢悠悠的取出了背包里的皮箱,抄起那支枪式相机,用长焦镜头套住了哨塔里那个惊喜的又蹦又跳的年轻姑娘,趁着朝自己招手的功夫扣动了扳机。
“咔嚓”
微弱的快门声中,卫燃终于拍下了第一张单人照。
移动“枪口”对转湖面,此时谢廖沙已经用抄网抄起了第一条鱼,那抄网上正往下淋漓着淅淅沥沥的水珠,就像谢廖沙老爹苍老的脸上绽放的笑容一样清澈。
“咔嚓”卫燃第二次扣动了扳机,拍下了第二张单人照。
等他慢悠悠的收起了相机,谢廖沙已经捞起第四条鱼了。
只可惜,这些鱼的个头都不算大,至少远远没有达到卫燃的心理预期。
根本没有管仍在忙着打捞漏网之鱼的谢廖沙,卫燃却已经转身走向了窝棚的方向,他要趁着白天尽快赶制出来足够多的炸鱼罐头,并且争取在今天晚上就完成猎获20公斤鱼肉的任务。
回到墓地边缘,卫燃刚好看到了正用小爬犁往那棵分叉的白桦树下倾倒石块的小战士瓦西里。
赶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卫燃取出禄来双反给对方拍了张照片,随后开问道,“瓦西里,你在忙什么?”
“收集石块,记者同志。”
瓦西里一本正经的答道,“这些石块是用来给牺牲的人建造坟墓的,这是我的工作。”
“我能借用一些石块吗?”卫燃问道。
“当然可以”
瓦西里格外大方的点点头,“尽管拿去用吧,我还能找到更多的石块。”
“你能帮忙送到我的窝棚门口吗?”卫燃颇有些得寸进尺的问道。
“没问题”
瓦西里点点头,随后从兜里摸出一封三角形递过来,指着白桦树的分叉位置说道,“你能帮我把信送进信箱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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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够不到那么高,如果你能帮我,我就不用踩着石块往上爬了,这棵树太粗了,我抱都抱不过来,根本爬不上去。”
“信箱?”
卫燃愣了一下,踩着树下的石块踮着脚往这颗白桦树分叉的位置看了一眼。
那里确实有些东西,那是一个马克沁机枪的金属弹药箱,因为角度的关系,这个弹药箱横躺在白桦树分叉的位置,站在树下根本就看不到。
试着拽了拽,这个金属箱子似乎被钉在了树杈上,根本就取不下来。
踮着脚打开箱子的盖子,卫燃不由的一愣,这箱子里有个并不算大的透明玻璃罐子,罐子里的三角信也已经装的半满。
在这玻璃罐子内侧朝外,还贴着一张纸条,其上用俄语写着“瓦西里给妈妈的邮寄信箱,一切信件将于战争结束后送达。”
除此之外,这箱子里其余的空间,还塞着一个德国人的铁皮防毒面具罐,这罐子里装的,却是各种各样的苏联徽章又或者戒指甚至身份胶囊一类的东西。
回头看了眼树下仰着头踮着脚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瓦西里,卫燃抿着嘴打开了那个罐头瓶玻璃的盖子,将手里那封三角信丢了进去,又仔细的扣紧了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