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招孙接过份密密麻麻的作战计划书,草草看一眼,内容和昨晚与两位军长商议大致相同,他取出竹笔,认真签下自己名字。
等送信卫兵走远,他才顺手摸出已经凉冰冰的蒸饼,看也不看就塞进嘴里。
“咔嚓!”
平辽侯捂住嘴巴,表情痛苦。
周围卫兵立即举起盾牌,将平辽侯护在中央,他们以为是有刺客袭击。
刘招孙伸手推开众人,捡起地上那块坚若磐石的蒸饼,忍不住吐槽道:
“磕到牙了,比炮子还硬!”
亲兵端来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刘招孙喝了大口,急忙朝战场走去。
亲兵在后面追着喊:“刘总兵,吃完再走。”
“先热着,晌午喝。”
卫兵簇拥平辽侯来到护城河前,黑压压的辽民已经开始渡河。
两万辽民从四面八方向宁远主城逼近,辽民们推着庞大的楯车,楯车上挂有钩梯、绳索之类的登城器械,两万人马混合在一起,像是蚁群正在搬家。
河面结了层厚厚积冰,所以今天也不用再搭设浮桥,楯车吱吱呀呀驶过,冰面竟纹丝不动。
刘招孙再次感慨小冰河气候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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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背后传来邓长雄声音。
“平辽侯亲临战场,今日必定攻下宁远。”
回头看时,邓长雄和王二虎朝自己走来。
两人来到刘招孙身边,行了个军礼。刘招孙坐到那张太师椅上,让卫兵搬来两个小马扎,示意两人坐下,邓长雄和王二虎互看一眼,都没有坐。
刘招孙也不勉强,从太师椅上站起,举起远镜远眺,观察整个战场。
西门的土城已超过两丈,快逼近宁远主城高度,蚂蚁般的辽民外番正从将一块块砖石运到土墙下。
“进度挺快,今晚就能完工,人多力量大。”
刘招孙满意点点头。
三人目光落在护城河对面正在往外运土的地道旁。
“祖大寿对咱们挖地道不管不问,昨天只朝洞口开了几炮,打死十几个辽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动作。”
邓长雄将手中远镜递还给刘招孙,满脸疑惑道。
刘招孙收紧目光,为部下解疑释惑:
“祖大寿只是在等最佳时机。”
目前而言,穴攻的方式主要两种,一种是挖地道进城,另一种是破坏城墙。开原军采取的便是破坏城墙。
实际上,想要从地道攻进城的难度很大。
“地道要非常宽阔,能够容纳大量士卒快速入城。”
王二虎邓长雄一边听一边忙着记录。
“我曾听义父讲过,他们的西南平叛时,用过这法子击败土司。”
刘招孙口中的法子,便是一路挖掘挖到墙角边,不断向深处挖掘,同时把一些坚固的木桩搬进地道里,在运走墙基下面的土后,用这些木桩撑住上面的墙基。
等到把一段城墙下边完全挖空后,就撤出人员,放火烧毁那些支撑墙基的木桩,造成墙壁坍塌。
当然,现在有了火药,可以不必这么麻烦,直接将装满火药硫磺的棺材推进城墙下引爆。
下午开始,忽然风雪交加,宁远城外,积雪厚达三尺,双方火器都击发困难,攻城变得极端艰难。
刘招孙下令暂停攻城。
大军阵线向前推动一里,全军陆续渡河,挨着城墙扎营,中军大帐距离城墙只有八百步。
宁远守军亦不敢主动出击,山海关方向援军徘徊不前,只派出哨马不停南下侦查,都被开原骑兵驱逐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