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拍照?这可是广角镜头相机,需要对焦距的?急倒是不急,相机是我的。”李丽说道。

杨明没说话,拿过相机,随手摆弄几下,把镜头拆下来,又重新安好镜头,冲李丽调整好镜头“啪”的一声,按下了快门。

李丽呆愣片刻,笑道:“行啊,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老手。你拿回去吧!那老外明天就开始进行正式交流活动了,估计有三天时间,你拍好洗出来,三天后上午十点,咱们在宾馆门口见。”

李丽同样对杨明没有太多的印象,甚至可以说是忽略不计。

印象中的杨明总是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独自摆弄废品,或者看那些废旧书籍。

她们说话时,他静静听着,从不插话,他的存在就像空气一样无感,以至于李丽从未真正注意过他。

看着杨明收起相机,准备走了,李丽鬼使神差说道:“小杨,你……你去商场买几套好点服装,大后天过来换上。”

杨明愕然看看李丽,再看看自己穿戴,羞臊地点点头出去了。

李丽身世同样很凄惨,父母是海外归国华侨,在她七八岁时父母都被打成了着名“臭老九”集团一分子。

父亲不堪受辱,投湖自尽。母亲看她年幼,苦苦撑着抚育她到初中毕业后下乡。多年的苦难日子使她母亲早就厌烦了俗世,待她下乡走后不久,在她父亲投湖自尽地方做了和她父亲同样的事……

李丽怎么熬过来的?她都不愿意回忆。反正女知青下乡那些龌龊遭遇她大多都经历了,包括她回城同样付出了代价。

这时代她做黑翻译是有很大风险的,但她一想到要被分流到屠宰场去上班,就觉得气闷烦躁,她想辞职干个体,可在几十年教育下,进工厂,当工人,好好干,再提干,这样的发展路径,已经深入人们的脑海,干个体,满大街吆喝,丢人!全家都丢人!父母出门都不好意思见人!

她犹豫好久,还是决定去试试做翻译,既然决定了,没再多虑就到友谊宾馆附近碰运气。

连着几天,见到外国人,她都没敢上前搭讪,直到遇见一个小混子和一个外国人说着不伦不类外语推销二锅头酒,她主动上前帮忙翻译

结果小混子的酒没卖出去,李丽却被外国人看中,她的口语非常好,老外和她交谈后,决定雇佣她为私人翻译,除了正常活动外,其他时间需要跟在他身边做翻译。

这个老外不属于国家邀请,是某基金会资助的私人交流活动,国家没有给他派专人翻译,所以才这使得李丽有机会跨出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