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相比在醉风楼中,酒酣耳热,再当着韩珲的面,说得话其实还有几分场面之意,这私下里,明显就是真诚许多。
贾珩闻言,感激道:“多谢宋先生,若有不解之处,一定会来问先生。”
宋源笑了笑,说道:“科举一途,我也是最近思索,终究是进身之阶,关要还是在治事之才,如不通实务,纵然去做官,也要被奸猾胥吏蒙蔽,是要出问题的,好在子钰年纪虽浅,已见治事之才,这就很难得。”
这个道理也是宋源在科场碰壁,于京都谋生之后才渐渐悟出的道理,先前见贾珩才情展露,为人处事又,故而感慨几句。
“先生谬赞了。”贾珩面色一整,说道:“不过先生所言不差,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读书进学也好……立功立言立德也罢,无不应在知行合一四字。”
宋源闻言,眼前一亮,口中喃喃着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十四个字,笑道:“子钰此言,当真是格言警局,发人深省,也不知是哪位大贤所言,当真是字字珠玑,一字难易。”
显然,宋源这些年,就隐隐有这种体悟,但却无法将之概括,如今骤听意味隽永之言,竟有拨云见雾,遇到知己的快慰之感。
贾珩笑道:“倒也忘了何人所言,只是一时感慨。”
这话自然不是他的原创,出处在……《红楼梦》。
嗯,说来还和他未过门的妻子秦可卿有关,红楼梦原着中有载,可卿屋里悬着一副《燃藜图》,两边张贴的就是这横联。
宋源笑道:“先前听子升和文度说,子钰还写了一份话本?”
这原本是韩珲当初随口说过,初时,宋源也没放在心上,自然就没有细问。
一来寻根问底,最是惹人厌恶,二来也是,先前真的没把贾珩这小小少年太放在心上。
贾珩怔了下,坦诚道:“只是囊中羞涩,撰文糊口而已。”
宋源诧异道:“可曾有带文稿?”
贾珩思忖了下,道:“只随身带了二回目,先生现在要阅览吗?”
马车四粱上,就有着烛火映照,车厢中倒也明亮如昼,从这倒也能看出,宋先生家境应该是殷实的。
见宋源点头,贾珩从随身的布包中,取出文稿。
宋源点了点头,接过文稿,就是阅览,看见《临江仙》一词,面色微震,抬眸,驶声道:“子钰真大才也。”
而后,又是向下阅览。
这位宋君涯少年时,也是神童来着,不说一目十行,但阅览速度也是很快,目光似抽不离一般,看完第二回目,怅然若失,语气复杂道:“当真是雄文,文法得经传之洗练,剧情得画本之离奇,斯是好书,当浮一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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