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腊月二十八那天,果勇营曾经排演过,骑卒出了一些小问题,整体可控。
贾珩此刻也算是再次叮嘱谢再义等将。
谢再义面容刚毅,目光坚定,抱拳道:“督帅放心,绝不会出岔子。”
贾珩点了点头,也不再说其他,看向一旁的行军主簿宋源,吩咐道:“埋锅造饭,辰时擂鼓进发!”
“是。”行军主簿宋源应命而去。
近至辰时,天光渐渐大亮。
“咚咚……”
密如雨点的鼓声在节帅大营次第响起,惊天动地,令人热血涌动,而整装待发、各执兵器的果勇营军卒,以及受阅将校士卒列队开拔,自神京城南城门,向着朱雀大街以及安顺门行去。
贾珩也骑上一批骏马,在锦衣府派来的校尉、力士的扈从下,督军随行。
而早已得了消息的戍卫兵卒,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一路上,可见五城兵马司的兵丁,沿着街道警戒。
受阅军卒涌入神京城,除却马蹄的哒哒声、兵甲与兵刃的叮当相碰声,以及脚步踏过青石板路的飒飒声,再无其他杂音。
列队整齐,安静肃杀。
甚至引起五城兵马司兵丁的侧目而视,心头震惊。
贾珩将受阅兵马驻停在朱雀大街以东的街口,列队而候,全军除却骏马打起响鼻,兵卒呼吸的热气声,再无其他杂音。
这时天已大亮,正是新春,街道的尽头可见昨夜爆竹碎屑上,已出现了一些零星的行人。
因为五城兵马司早已封锁了安顺门前后两道街口,倒也不用担心什么。
就在这时,前方数骑飞快而来,马鞍上端坐一个着大红蟒袍,头戴黑色帽子的太监,正是大明宫内相戴权。
“唏律律……”戴权一拉缰绳,高声道:“贾云麾何在?”
贾珩身穿蟒服,头戴山字无翼帽,着黑色披风,手中按着天子剑,驱马近前,拱手道:“戴公公。”
戴权看向身后旌旗如林,安静肃杀的军卒,目光微动,高声道:“圣上已至太庙祭天,约莫至午初才回,云麾可安抚好众将,勿使诸军生事。”
毕竟是两万骑步之卒列队在皇城下,一个不好,等闲非同小可。
贾珩沉声道:“戴内相放心,京营军纪严明,在此列队相候,不会聒噪喧哗。”
或者,吩咐着身后的行军主簿宋源,道:“吩咐诸部,约束众将,列队等候,但有聒噪喧哗者,严惩不贷!”
宋源闻言,应了一声,将贾珩的命令传了下去。
戴权见着这一幕,暗暗点头,看向那少年,笑了笑道:“云麾稍安勿躁,陛下一会儿就过来。”
时间就在一分一秒的等候中无声流逝,过了巳时,近至午时。
忽地,远处传来一声号炮。
此刻,安顺门城门楼上,仪仗卫士打着黄色伞盖、罗幡,队队锦衣卫士持兵扈从,崇平帝领着大批文武百官,立身在城门楼上,一杆大汉红缎面黑字旗,随风猎猎作响,周围旗幡如林,气象森严。
除崇平帝与一众文武百官外,在城门观礼的还有太上皇、魏王、梁王、楚王等一干宗室,南安郡王,北静王等四王八公十二侯等一干武勋。
在西南角,帏幔四及,彩锦装饰,宫女、内监各持大伞,手捧如意、香花,列队扈从,宋皇后与端容贵妃、吴贵妃等崇平帝的宫妃,另有晋阳长公主、清河郡主、咸宁公主、南阳公主、怀庆公主以及宗室命妇。
因为宫女、嬷嬷都打起帏幔遮蔽,从下面倒看不清什么。
“贾云麾,圣上旨意,京营诸军依次通过安顺门,接受校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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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贾珩领着受阅军卒耐心等待时,自安顺门一骑快马而来,一个内监手持明黄色绢帛、玉轴而制的圣旨,高声喊道。
贾珩面色微顿,回头吩咐着行军主簿宋源,整顿军校。
继而,鼓声响过三通,伴随着一声礼炮首先响起,十五发次第炮响,意味着这已经是崇平十五年。
而后,八千手持长矛、盔甲鲜明的步兵排成纵队,五百一营,当先而行,长矛如林,如墙而进,步伐有力,更有执旗使左右打着旗幡,向着安顺门之下的大街行去。
却说安顺门城门上,崇平帝着帝王冕服,立身在伞盖下,举目眺望,左右正是内阁阁臣。
内阁首辅杨国昌,内阁次辅韩癀,以及李瓒和赵翼两位阁臣列于左右,六部尚书、侍郎,寺监的官员,皆是凭栏眺望。
只是,此刻街道还是空无一人,多少有些肃杀。
太上皇看向一旁的永昌驸马,面上现出回忆之色,似感慨道:“这阅兵扬武,当年朕也曾举行过几次,甲兵如林,旌旗羽盛,盛况恍在昨日啊。”
永昌驸马笑了笑道:“圣上,今日尚可复观我大汉军士威仪。”
此刻的君臣二人都只当是观礼性的阅兵,与以往正典并没有什么不同。
“陛下,这是脚步声,来了,来了。”
就在城门楼上的君臣焦急等候之时,一个目力不错的内监,惊喜说道。
崇平帝点了点头,瘦松下的冷眸微微眯起,徇声而望。
只见街口尽头现出一队盔甲鲜明、手持长矛的军兵,列队而来,因为大汉军服是红色号坎,此刻列队而来,恍若簇簇火焰,澎湃汹涌。
八千军卒的脚步声,踏在街道青石板上,整齐划一,恍若雷霆。
这一下子就让城门楼上的大汉君臣,凝了凝眉。
而随着八千长枪兵接近,因为城门楼居高临下,故而视野极佳,齐齐望去,一览无余。
赫然是横竖看,一条线!
那种令强迫症舒服的整齐,陪着着黑甲红衣的大汉军卒,一股兵马雄壮、威武严整的气势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