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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就又是七八天时间过去。
这几天的时间里,贾珩在咸宁公主的相陪下,实地走访了河南一省境内的所有黄河河堤,并视察了通济架的疏浚。
同时收到了来自神京的书信,以及锦衣府对神京城中朝局的禀告。事实上,在贾珩忙碌安治河南之时,神京城也不平静。
这一日清晨,大明宫
金色晨曦照耀在一座座气度恢弘,轩峻壮丽的殿宇,琉璃瓦反射着绚丽的光彩,而轩窗帷幔支起,春光照耀在含元殿偏殿南面的内书房中。
一方紫檀木方形条案后,着黄色龙袍,身形消瘦的中年天子,脸色阴沉,目光寒芒闪烁,颤抖的双手正拿着一份奏疏,将其狠狠扔在地上。
「简直一派胡言!」
赫然又一封建言崇平帝早定国本的奏疏,这位中年天子,在这短短的两天,已记不清自己已读了多少封这样的类似奏疏。
自从前日翰林院编修虞师寿,上疏谏言崇平帝早定国本,以安中外人心,奏疏被崇平帝留中不发以后,在短短的两三天时间内,科道开始掀起了一股舆论风暴,今日甚至已有六部郎中的官员,跟进上疏。
甚至已有一些胆大的,分别提出请立魏王、齐王、楚王为储,这让崇平帝大为光火,只觉一股政治风暴正在酝酿。
见崇平帝骤发雷霆之怒,戴权白净面皮抽了抽,将身形瑟缩在帷幔之畔,几是吓得大气不敢出。
「戴权。」崇平帝面色阴沉唤道。
「奴婢
在。」戴权连忙闪出身形,应道。
「让人告知内阁,再有此类议立储君的奏疏,当归门别类,一同呈送过来,朕集中御览,不得转送、转抄诸衙司,另着内监和锦衣府严查,究竟是谁在暗中造势。」崇平帝面色如铁,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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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拢到一起自然为了方便留中不发,或许直接看都不看,全部扔到一旁。任你写的花团锦簇,我就是不看,那就毫无意义。
戴权面色微顿,连忙应道:「是,奴婢遵旨。」
崇平帝重又翻阅了奏疏,见凡是议立储君的,统统放置一旁,约莫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见到一封不是请议储君的奏疏。
定神细看,随着时间流逝,瘦松的眉头紧紧皱起,提起朱笔,在奏疏上题上一行小字。
贪官污吏,人人得而诛之!
这赫然是一封河南道御史弹劾贾珩在地方施以苛虐之政的奏疏,其言辞倒没有多么激烈。
或许是汲取了当初科道言官因兵事弹劾贾珩,皆被批量整顿的教训,在奏疏中委婉谏言天子,贾子钰从无安抚地方之履历,于地方事务急躁冒进、滥施刑兵,长此以往,怨声载道,有损圣上仁德之名。
「弹劾贾子钰的奏疏,也都归拢一起,不必间杂在这些奏疏中了。」崇平帝面色默然,对着戴权冷声说道。
这些之前子钰的奏疏就有言,京里果然有着动静,这还没变法图强,彼等已经咬牙切齿了。
「是,陛下。」戴权连忙低头应着。
崇平帝放下朱笔,沉吟道:「去通政司看看,如有子钰的奏疏,不论明上、密奏,第一时间呈送过来,不得贻误丝毫。」
经过贾珩六封奏疏齐上,崇平帝对来自河南的奏疏愈发期待。戴权连忙应着,然后吩咐人传令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面容年轻的内监,进得书房,跪下行礼,道:「陛下,魏王携魏王妃入宫请安,魏王在外恭候陛下召见。」
「不见,让他回去五城兵马司,好生办差,倒也不必晨昏定省。」崇平帝面色幽幽,冷声说着,忽而补充一句:"朕龙体好着呢!」
朝堂齐齐上疏,议立东宫,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
魏王有很大的嫌疑!其为皇后元子,在这些奏疏中,甚至就有不少提议直接立魏王为嗣。
他当初不过晕倒而已,这还没病入膏肓,不能理事,就这般急不可待?
内监闻言,心头「咯噔」一下,只觉背后冷汗浸湿里衣,不敢耽搁,领命去了,出得偏殿。
此刻,魏王立身丹陛之下,一身王袍衮服,俊朗白净的面容凝重如霜,一见那年轻内监出得宫中,连忙快步迎上去,拱手问道:「这位公公,父皇他是否召见?」
内监面色复杂,道:「魏王殿下,陛下说魏王殿下回去好生办差,倒也不必日日晨昏定省,陛下还说「
哪怕觉得太过骇人,可圣谕仍要不折不扣地传达。
「陛下还说.....朕龙体好着呢!」
魏王闻听此言,脸色倏变,心头凛然,只觉手足冰凉,不寒而栗。朕龙体好着呢!
眼前似乎浮现自家父皇阴沉着脸,面无表情说着这几个字,都不是什么公式化的话语。
这是敲打和警告!
定是这两日的议立国本一事,让父皇疑忌生怨,只怕已怀疑到了他的头上!
念及此处,魏王面色苍白地向那内监道了声谢,朝着内书房方向恭敬行了一礼,这才在随行内监的扈从下,步伐匆匆离了偏殿,失魂落魄向着宫苑外走去,只是刚刚走到文渊阁,忽而,殿宇拐角处见到一个熟悉身影。
「三哥,母后让我唤你。」梁王陈炜快步近前,面色凝重地
在魏王身旁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向文渊阁去了。
魏王陈然面色微动,心底松了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前往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