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多言,沿着灯火晕黄的回廊,提着一盏灯笼,向着栖迟院而去。
此刻,栖迟院之中,已是子夜时分,烛光细束,静夜漫漫,雨夜裹挟的湿气自支起的门扉吹动着帷幔,落在少女脸上,一股缱绻的困意涌起。
甄溪拿着白皙的小手打着呵欠,说道:“姐姐,那我先睡着了。”
“嗯,你睡吧,我再看会儿书。”甄兰明丽眉眼中浮起一股笑意,柔声说道。
甄溪见状,小手捂着嘴,进入里厢,上了床榻睡觉,没有多久,阵阵均匀的呼吸声从里厢响起,活脱脱一只贪睡的小猫。
两姐妹平常虽是睡在一个屋,但以屏风隔断成几个空间,类似贾母屋中的碧纱橱。
而甄兰在书桉后坐了一会儿,蹑手蹑脚向着甄溪所在的里厢,听到那均匀的呼吸声,眸光闪了闪,凑至近前。
借着细微光线,站在床头一会儿,趁着甄溪在睡梦之中翻了个身的空当,就在枕下迅速摸着一封信,心头不由大喜。
少女拿着一封信来到书桉之畔,犹豫了下,将信封凑至蜡烛前,三两下烤热着封漆,旋即,取过一把小刀轻轻启着,而后小心翼翼地从信封之中抽出两张信笺。
借着烛台阅读,那双肖似甄晴的眸子不由睁大几许,心神惊惧莫名。
只见其上写着:“暌违日久,未悉近况,拳念殊殷,妾闻郎君奏凯回京,心中欣喜不胜,腹中胎儿一切安好,郎君万勿忧念……”
甄晴毕竟是出身书香门第的江南甄家,自然不会在书信中唤着,“死鬼,想你”之类的句子,遣词造句更是偏向含蓄唯美,倒没有对房事的回味,但那种炽热、热烈的词语,流溢于字里行间。
甄兰芳心剧震,檀口微张,凉风袭来,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大姐这是与珩大哥写的书信吗?为何这口吻如此亲昵,恍若恋人……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少女正自惊疑不定之间,忽觉眼前一暗,少女芳心剧跳,几乎是吓得一大跳,抬眸看去,只见眉宇清隽、目蕴神芒的少年,竟站在眼前,一脸温煦笑意地看向自己。
“啊……”
甄兰芳心剧震,一时间失声而出,捏着的信笺连同信封如黄枫叶一般飘落书桌,最终落在地面。
贾珩近前,弯腰捡起信笺笺纸,起身之间,带起得风将烛火摇曳不定,眉宇和面容隐在一团暗影中,说道:“兰妹妹。”
“珩大哥。”甄兰颤声应着,却见那少年已经凑近过来,芳心一跳,下意识想要闪躲。
但旋即在心底有些自嘲。
她和珩大哥早就亲如一家,如是珩大哥要…欺负她,她也只能受着了。
却见那少年之时在耳畔以低沉、冷冽的声音道:“兰妹妹,偷拆别人的书信,窥探他人私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甄兰闻言,芳心剧颤,目中见着惶急,说道:“珩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时好奇。”
见着那少年静静地看着自己,心头一惧,也不知那根弦搭错,道:“珩大哥,你…你不会灭口吗?”
因为方寸大乱,心情自是紧张,到了嘴边儿的“吧”,一下子变成了“吗?”
贾珩将信笺放进信封的手微微一顿,深深看了一眼甄兰,轻笑道:“兰妹妹这个建议不错。”
甄兰闻言,早已羞急交加,臊的不行,但经少年一番打趣,心头的惧意澹去几分,目光投向那书信,芳心就生出好奇,喃喃道:“珩大哥,你和大姐……”
话音说完,却见那眼前视线昏暗些许,一团温软而微热的气息凑近而来,而后是唇瓣一软,那久远而熟悉的攫取。
许久,甄兰脸颊羞红地看向那少年,凌厉气韵笼罩的明眸之中蕴藏一丝锐利的妩媚,颤声道:“珩大哥,我……”
“不敢问的别问,非得堵你嘴是吗?”贾珩这会儿,倒也不忙着将书信塞至信封,而是借着灯火阅览其上文字。
磨盘将思念之情在书信中尽表其上,那种将为人母的欢喜、期待和强烈思念,跃然纸上。
贾珩阅览而罢,默然片刻,将信放到烛火上点燃,不多时,几缕黑烟与一团红火齐生,吞噬着笺纸。
这种书信显然不能留着,否则落于文字,容易酿成祸端。
甄兰凝眸看向那少年,明眸闪了闪,轻轻抿了抿唇,似乎那令人季动的气息仍在齿颊间流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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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果然他和大姐有着奸情!
呀,怪不得大姐将自己送到珩大哥身边儿,这是为了情郎将她卖了呀。
还有,大姐肚子里的孩子是珩大哥的?
少女心思电转之间,一股颤栗冲上了天灵盖,莫非是偷梁换柱,奇货可居?
大姐定是看中珩大哥拥着京营兵权,对夺嫡有着帮助。
让她缕缕,如果珩大哥将来扶立楚王,大姐就是皇后,然后儿子就能顺理成章成为皇太子,那时候甄家自然也就振兴了。
甄兰念及此处,只觉心底涌起一股烦躁。
不是这样的!真等到那一天到来,她再帮着珩大哥谋划,那时候皇后应该是……
贾珩看向目光闪烁,妍丽脸颊突兀现出潮红气晕的甄兰,好奇道:“想什么呢?脸蛋儿都红扑扑的。”
说着,捏了捏那粉嫩柔润的肌肤,触感寸寸入微,忍不住又是捏了捏。
甄兰柳叶细眉之下,狭长清眸似凝露涌动,柔弱晶莹,羞恼道:“珩大哥。”
贾珩笑道:“好了,你也别胡乱猜了,你说你心思这么重做什么,还拆阅着别人书信,不能如你妹妹一样单纯一点儿。”
甄兰心头吃味,幽幽说道:“珩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