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格冷冷看着这一幕,心头暗道,又在父汗跟前装腔作势,如果想要自杀,在路上就抹脖子了,还还用等到在父汗这边儿?
“汉人在哈密城有多少人马?”巴图尔珲问道。
温春道:“孩儿也不知道多少,但沙州方面是有三万,从后面的追杀来看,汉军主力应该是到了沙州,甚至进驻了哈密。”
巴图尔珲皱了皱眉,说道:“多尔济的那一万人呢?”
噶尔丹道:“父汗,多尔济兄长为了掩护我和兄长撤退,领人断后,被汉人俘虏了,他们的兵马后来不知逃亡哪里去了。”
巴图尔珲皱了皱眉,说道:“这个多尔济!”
如果温春不是受了他的蛊惑,也不会出哈密城,就等着他赶往哈密,再与汉军决战于哈密城。
“可汗,现在汉人占了哈密城,我们怎么办?”一旁的谋士官布询问说道。
巴图尔珲眉头紧皱,说道:“汉军占据了哈密城,事情难办了,汉人最为擅长守城,我们就算攻城,也未必能讨得了什么便宜,只是枉费族中儿郎的性命。”
僧格阴鸷的面容上现出急切之色,问道:“父汗,那哈密怎么办?难道就任由汉人强占?”
巴图尔珲目光深深,道:“先去看看情况,如果打上一场,实在不行,就与汉人议和。”
“议和?”僧格皱眉,不解问道。
巴图尔珲冷声道:“汉人的兵马不可能永远留在哈密,等他们一走,哈密离我们近一些,再想法子一下子夺回来,那时候我们在城里,汉人就不好劳师远征地,等到汉人和辽东的女真人斗起来,我们再去夺回青海不迟。”
这说起来有些背信弃义,但这就是草原之上生存的哲学,礼仪道德只是束缚底层人的枷锁。
……
……
哈密城
贾珩这几天晚上与陈潇黏在一起,白天则是巡视城防,并发遣军卒筑造防御工事,同时在陈潇的陪同下,沿着城防巡查。
哈密这座城池建造的颇合汉人城墙的形制。
贾珩问道:“谢再义部兵马到了何处?”
陈潇一身飞鱼服,清声道:“今早儿飞鸽传书说,快要到了。”
贾珩沉吟片刻,问道:“粮秣输送和搜集情况呢?城中目前究竟囤积了多少粮食。”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军一旦入驻哈密城,日费千钟之粟,需要提前囤积好。
“现在只有三十万石,再想增加就只能等肃州那边儿的消息,已经向魏王去信,让他前往肃州督运粮草。”陈潇道。
贾珩轻轻抚着城墙的砖头,进入九月下旬以后,暑气渐退,空气中都有一股凉爽之意,说道:“如此一来,就等准噶尔部兵马来袭了。”
想了想,道:“斥候四下放出去,追踪准噶尔蒙古的动向。”
陈潇应了一声。
贾珩沿着哈密城巡查一圈儿,就下了城楼,来到官厅中落座,准备编写一些番人则例。
汉律在这种诸番与汉人杂居的城池,不怎么管用,如果想要将哈密卫城纳入归治,一方面是降低城中的胡人比例,一方面是以番夷之法治理番夷之地。
傍晚时分,晚霞满天。
陈潇进入厅堂,说道:“斥候来报,忠勤伯谢再义、金铉率领四万兵马来了。”
贾珩放下手中毛笔,起身说道:“我去迎迎。”
此刻,距离哈密城二里之外,兵马烟尘滚滚。
谢再义以及金铉,在贾芳、贾菖、董迁等京营将校的簇拥下,率领四万大军浩浩荡荡抵近哈密城。
谢再义留下了副将王循以及倪彪等京营将校,率兵马一万五千左右在沙州城镇守,用以看护粮道。
贾珩此刻出得城门,看向那远处旌旗遮天蔽日的汉军队伍,暗道,如今兵马齐聚,哈密城基本高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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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平西大军全部汇合于哈密城,兵强马壮,甚至可以试着收复西域,扫平准噶尔。
谢再义抵近城门,与一众将校翻身下马,看向那蟒服少年,目光之中满是激动心绪,说道:“节帅。”
贾珩笑道:“谢将军和诸位将军别来无恙。”
时至今日,他当初培育的将领已经在京营全面开花,可以说直到现在,他才能说他有了一些底蕴。
眼前有很多都是他的亲信部旧,而且贾家小将也渐渐起势,此战过后,不少都可成为中阶将校,甚至可向高阶将校迈进。
眼前只有贾芳、贾菖二人,而贾芸、贾菱、贾芹等人已经去了江南水师,前往海上清剿海寇。
此刻,谢再义以及一众京营骑将纷纷行礼。
贾珩上前搀扶说道:“诸位一路辛苦,先到城中歇息吧。”
在场一众将校面上都现出兴奋之色。
待大军浩浩荡荡挺进哈密城,此刻,城中的汉人商贾或者说豪强势力,已经彻底放下心来。
朝廷大军源源不断开赴哈密城,扫灭准噶尔,势在必行。
贾珩与谢再义等众京营骑将进入城中,让京营招待着兵马进入哈密,而后领着众将校来到哈密城的官署。
也是贾珩的钦差行辕。
谢再义在路上就询问,说道:“节帅,那温春可曾受擒?”
贾珩道:“让温春逃了,彼时,我军兵少,要控制哈密城,能够派出的追击兵马有限。”
谢再义点了点头,问道:“未知准噶尔部大军现在何处?”
“现在还没有消息,这会儿应该还在路上,这次准噶尔应该调集五万兵马过来,我军兵力稍稍占据优势。”贾珩道。
众人进入官署落座,亲卫摆上饭菜。
贾珩落座在帅案之后,说道:“这次京营在哈密群英荟萃,不仅要将此地纳入朝廷归治,而且还要重创准噶尔部,否则,待朝廷一退兵,彼等还会卷土重来。”
这就是草原游牧民族的特性,来去如风,没有占据城池的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