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御笔在明黄色的布帛上落下最后一笔。
周朝运看着上面的内容悲凄一笑:“朕从未如此渴求过什么,如今朕亲手毁了它。”
他看向屋内唯一剩下的人道:“世人皆道沈相古板刚正不阿,皇叔闲鹤从容慈善。”
“好像只有朕觉得皇叔无情冷性。”
皇叔一直是这样的人,小事上对他很纵容,告诉他开心就好,可是一旦涉及国事便是最无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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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当初告诉他,舍弃不该有的仁慈一样。
周怀谦平静看向他,面上依旧带着闲适随意的从容:“臣不敢负兄长遗愿。”
“孰轻孰重,陛下本就有了决断。”
周朝运自嘲点头,是啊,皇叔只不过推了他一把罢了,让原本就会走上这条路的他加快了脚步而已。
也让他可以推卸责任,少一些自责。
他本就是会为了大晟牺牲一切的人,在这之前他是这样清晰的认知着自己的,可是现在他不想了,至少他不想牺牲他的善宜。
大雨里,沈云起视线模糊,紫色的蟒袍下摆出现在身前。
下人撑着伞遮在周怀谦头顶,想为他挡住风雨却锦袍却依旧被打湿。
沈云起抬头和他对视:“老师。”
“为什么?”
“你明明知道,她过的有多苦。”
“她什么都没做错啊。”
周怀谦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云起,陛下先是大晟的陛下才是他自己,我们先是臣子才是其他。”
“你若心中有怨,便怨本王吧。”
“于陛下而言,你很重要。”
视线落在他放在身侧的剑上,他继续道:“你是唯一一个可持刃行于圣人身侧的人。”
“像今日这样的事不要再发生,百官会诟病你,亦会诟病给你这份殊荣的圣人。”
周怀谦走后不多久,海渡就来了。
他撑着伞挡在沈云起头顶,在他面前蹲下:“云起,起来吧。”
沈云起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海渡握伞的手一僵,几人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云起,或者说是这样看他的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