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这个女儿是他实实在在的捧在手心里养大的,从襁褓里,到蹒跚学步,到一声又一声的爹爹,他怎么会不爱她呢。
她是他的骄傲,知道爹爹小心翼翼的养着她,所以哪怕是早产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
她的每一个纯真笑容都是对他的肯定。
女大十八变,如今她已亭亭,模样变了,性格也变了。
那时在北境,她最是活泼开朗,城墙上日日都能听见她的笑声,南荣军的人都说小小姐如此顽皮,以后怕会是军里的小霸王。
可她如今哪有一点儿时的样子。
那时他希望他的女儿是全天下最矜贵的小姐,舞枪弄棒太危险了,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大家闺秀,仪态万千,如今她确实长成了他期望的样子,可他却高兴不起来。
他的小夭是在浮屠城的城墙上肆意奔跑,娇憨活泼的姑娘,怎么会像现在这样一身疲惫与苦楚。
是因为他,他这个爹爹亲手剥夺了女儿幸福活着的权利,让她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嘴唇动了动,开口时声音里有轻微的颤抖:“小夭。”
“沈相在叫谁?”南善宜看着他,眸中潮湿。
她原以为她可以高傲的站在他面前,对他无动于衷,嘲讽谴责他的无情,可真的面对他的时候,她却是这样的卑微和胆怯,因为她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啊。
一声沈相,让沈柳章心中一痛,一旁的小厮也低垂下了脑袋,不敢多看,要是现在他还没看出不对劲,那他就是蠢了。
沈柳章看着对面的女儿,她愿出来见他,定不是因为想见他。
扭头看向一旁的小厮:“去前面候着。”
小厮忙点头:“是。”
随后快速逃离。
只剩下父女二人相对。
南善宜不说话,沈柳章只能苍白解释:“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闻言南善宜眸中滑过自嘲:“看我什么?”
“我们之间……
委屈上泛,眸中的泪水险些控制不住,断断续续狼狈的将话说完:“我们之间不是可以互相探望的关系啊。”
她该骄傲大笑嘲讽的出声,嘲讽他的天真可笑,可她怎么可能笑的出来,被亲生父亲舍弃是什么很自豪的事情吗?
她有心,是活生生的人,痛极了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沈柳章神色压抑悲痛,眉间皱纹堆叠,至亲血缘,却不是可以相互探望的关系,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