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运跑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看见那猩红的血,他脚下踉跄向后跌去,被凌山抬手扶住才没有摔倒。
南善宜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她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南绣山,哭着道:“我还没有陪你过除夕。”
“没陪你看除夕北境的雪。”“
“以前我总在路上。”
“你说过的,以后我们一家人一直在一起。”
用力抓住他的手,决堤的眼泪和他手上的血混在一起:“外公你别走。”
“我们回家。”
“我们回北境。”
“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我求求你了!”
南绣山坐在凳子上,五脏六腑的蚀骨疼痛让他不得不弓背低头,南善宜抬手捧着他的脸颊,给他借力。
断断续续,声音越来越轻:“我这一生护国,护苍生百姓,不求流芳百代,世人感恩戴德。”
“只为那战场之后的万家灯火……安居乐业。”
“却不曾想,让我死的是我一直在守护的。”
滚烫的泪滴落打在南善宜的脸颊上,她看见了他眸中的无奈悲痛。
南绣山眸中自嘲,比起鸠毒的痛,心寒才是锥心刺骨,满口的鲜血,声嘶力竭:“悬河注火,岂能不灭!”
“今从容赴死,为平民愤,定军心,为大晟安危,战事顺利!亦为……
低眸看着面前的外孙女,他慈眉善目满是不舍,轻言细语:“亦为吾孙……儒珍。”
“而非畏罪自杀,通敌叛国之罪吾至死不认。”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南善宜的手越发拖不住他的身躯,她只能跪直起身抱住他,不断重复:“我知道,我知道……
她的外公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人。
大口的鲜血涌出打湿了南善宜的肩背,南绣山目光落在远处,看着不远处的少年帝王:“臣今日死,盖棺定论……
声音越来越小:“敢言……此生不负大晟……不负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