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收敛自我

在神秘的大陆上,阿尔文提出一同访问艾丝黛尔,即便这提议源自自身,却并未消磨掉他的疑虑。他们的联系源自千年的青藤交织,然而最近争吵的裂痕依然醒目。如今,他已无法轻易踏足艾丝黛尔最亲近的范围,无法再与她无所顾忌地分享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而这样的行为只怕只会点燃更深的战火,他并不渴求冲突,反而常常收敛自我,隐藏情感,避免波澜扩大。

他明白自己的胆怯源自对未来收场的恐惧,因此必须扼杀可能孕育问题的萌芽。不是因为他有超然大义,也不意味着他是一个轻易接受冒险的男主角。如果要使所有人都免受伤害,那便在问题发生之前将它连根拔除。但如何面对艾丝黛尔?旧日的错误不允许再次发生,过分温柔同样不是解药。除了安德尔之外,他从未曾主动与任何人建立如此微妙的关系,更不知如何处置眼前的僵局。尤其是面对艾丝黛尔,他的思绪更为混乱。

即使时光倒流,他对艾丝黛尔所说的那些言语仍然选择不变,只是那表达的情感色彩尚待琢磨。此时此刻,他仍未找到合适的策略,唯有伪装出镇定的样子,用不变应万变。“霞光丘长者,下午好。”午后阳光下的这一刻,仿佛回到了当初。

艾丝黛尔抬起下巴,哼了一声,显得并不想理会那位黑发少女呆滞的目光。她的手指始终停留在门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在一旁低首玩弄智能水晶的少年。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捕捉到了她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挑眉,平淡地跟她打招呼。仅仅举手示意,嘴里轻声说着,“嘿,午安”,目光随即自然地转移。他与艾丝黛尔之间的距离,早已超越了友好的界限,变得无比生疏。

注意到他的细微动作,艾丝黛尔的热情早已褪去,尤其在见到来访的三人,特别是玛亚时,她内心的兴奋与欣喜无法掩饰。而他这平静的表情,让她觉得既陌生又冰冷。“...霞光丘长者,你在这儿有点热呢。”直至加百列轻声提醒,艾丝黛尔才醒悟。“嗯,请进。”她轻轻推门而进,玛亚一脸孩子气地鼓着腮帮子走在最前方,加百列微笑脱鞋,紧跟其后。末了,迈亚平淡地踏入房间,来到紧绷不安的艾丝黛尔面前,手中提着一篮果实。“这是加百列和玛亚为你买的水果。”他的语气平淡,望着艾丝黛尔的眼里也没有任何波动。

听到这亲密的称呼,艾丝黛尔微感意外,但少年唤出名字时的态度如此自然,让她无从发问,原本压在心底的疑问“你不是有我家的灵匙吗?”也随之消散。“听说你最近不太专心,身体出了问题吗?”迈亚低下头,望向矮于自己少许的艾丝黛尔。“...并非身体健康原因。”

对这关切但又不含别意的语气,艾丝黛尔下意识地回避了他的目光。“所以你在课上还在沉睡?睡觉或清醒,对你来说有区别吗,哈利——”她停顿了片刻,然后附加了那个音符。“哈鲁”变为“绘梨”。她已察觉少年的改变。他的话触及了某个界限,她不能再像以往那样任性地依赖他,只把他当做是“偿还”。“你的付出源于突然的异国远行,但自此之后,一直在默默地持续。这已经超越了补偿的范畴。”然而,他仍然允许她依恋,像什么事他都能解决,但她却未感知他的心绪。于是,她发现自己已失去呼唤他为“绘梨”的权利,一个不想但不得不接受的事实。而他,也不会再是她的“绘梨”。

虽腹部阵阵翻涌,难以维持昔日的优雅姿态,她也不愿在少年面前表露情感...无论如何,还是应该专心上课。不能让一同在社团里的妹妹们担心,这才是作为领袖的霞光丘艾丝黛尔应有的举止。

他甚至连打招呼都少了曾经的亲昵。深深地看了艾丝黛尔一眼,他十分客套而矜持地将水果放置入门柜上,接着慢步走入客厅,与加百列和玛亚一同坐于桌旁,仿佛只是客人的身份。以往艾丝黛尔的责任编辑町田松本前来商讨事宜,恰逢阿尔文也在她家中,因为艾丝黛尔不擅长款待,所以那时由他来处理琐事,如家人般招待松本,提供茶水。如今,他坐在来宾席上,等待艾丝黛尔为他与两名少女奉茶倒水,就像一个客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