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咧。”
爬山一段,李乐发现荆明就是个话痨,也不用老头指挥,就开始介绍起这个叫皇城台的台垣。
哪里能看出是人造痕迹,怎么看夯土层,如何辨别石砌墙址走向。
“你看这段,黄土颜色呈现出明显的分段痕迹,一边较深,一边较浅,说明耕作层和文化层分界,瞧瞧,还有间隙层。”
李乐也乐得多聊几句,问道,“刚才在村委会,孙教授说的什么生土、叠压、打破啥意思?”
“这个么,你知道郭文豪?”
“你已经活了七千亿万恒河沙数地质年,你还要活下七千亿万恒河沙数天文年?”
“嗨,那都是时代特性,本人还是很厉害的,什么家一大堆,但是要说他是考古学家,我是不认的。”
“哦?为什么?”李乐此时于老师附体,开始给满嘴京腔的荆明量活。
“考古学家一个必备技能就是识土。他是不会的。”
“您给讲讲,这识土是怎么个识法?”
荆明或许是许久没有人这么能跟上节奏,显得挺开心,抬手把围脖往下拉了拉,露出嘴来。
“通过区分不同的土质土色,纵向可以划分地层,横向上可以发现不同种类的遗迹。土层由上至下,越往下年代越久,历经年代变化、自然环境变化,会有不同的文化层。”
“哟,这么神奇吗?”
“那是。就拿这土样来说,除掉生土,就有夯土灰土五花土,路土游土黑垆土,蓝点黄硬黑沙土。颜色不一,硬度不同,可细着呢。”
“可我看颜色都差不多啊。”
“所以你得学,得摸,有时候还得闻。口红色号你要是都分不清,这个也难......”
随着荆明的讲解,李乐算是搞清楚自家姥爷在这干的是什么活。
二三十年代,一批被称为来自麟州的古玉流落到海外,使得许多国外专业着作有了记录引用。
说是流落,其实就是高家堡这一片农民在石峁取石建房时,挖出数量不少以黑色牙璋为代表的的古代玉器,然后被文物贩子卖到海外。
后来有报纸零星报道了麟州发现古代遗迹的事情,但是在那个年代,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直到建国后文物普查期间,有人因为盗卖玉器,引来调查。
原本说是调查辽金墓葬,但是辽金墓葬没发现几个,倒是发现石峁山上“朽腐石墙、乱石陶片、牛马朽败骨片”随处可见。
一直到七十年代有了第一次正规发掘。后来断断续续的,才逐渐认识到石峁山的重要性,成立了保护区。
曾昭仪这次带人来,就是为了给文保区补充划定范围,顺手带一带燕大、西北两个学校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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