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晋乔前天晚上进了特护病房。
或许是失血过多,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状态,中间清醒了一会,来了句“老子到底还是福大命大造化大,以后肯定能升官,王处那个位置咱也能坐得,指日可待。”
让这几天里,有些焦躁的气氛,缓和不少。
被曾敏骂了几句,再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和关怀,李晋乔倒头又睡了过去。
这几天李乐也没心思去什么学校,干脆在付清梅的小院、家里和医院来回跑腿。
自诩为被大王派去巡山的小妖怪,把李春乐得不行。
从省厅到路局,两个系统的大盖帽,有带花的也有便服的,陆续有人来看。
见到李乐都是一句,虎父无犬子,修哦年,你滴,以后考不考警校?
学校里来的是老王,慰问一番后,扔给李乐几套卷子,说是这两天考试用的,量大管饱,做完还有。
付清梅看到李晋乔脸上带了丝红晕,按照经验给了句没事儿了,就带着李春回家。
李乐跟在后面送下楼的时候,听到“一笔臭字”,榆木脑袋”的对话,知道老太太这是终于把心放下了。
病房里摆的东西,已经放不下脚。从普通的小米红枣到各种档次的成套补品,还有这时候还不太流行的鲜花。
看了眼上面的留言,居然还有长安、燕京电影制片厂和什么唱片公司的。
猫姨打了跨洋电话,哭哭啼啼,吵着要飞过来见李晋乔最后一面,把曾敏气的直接摁了电话。
沪海那边也来了信,说是等几天过来,还问老太太什么时候不在,二龙相见怎么着?
看护病人,其实熬的是家属亲人。
李乐还好,曾敏这两天还得应付来人,又经历大悲大喜,有些挺不住,说了句我去歇会,去了家属间,一觉睡了十二个小时,还没醒。
一个在隔壁,一个在面前,都那么安静的躺着,李乐眼皮子也跟着耷拉。
头一沉,猛地惊醒。搓搓脸,起身看了看监护器,李乐揉着腰,躲开脚下的大盒小盒,在屋里走了几步。
这时候要是有痘印多好,能看小姐姐热舞,潘达花花,家长里短,和喷子对线,热热闹闹,三五个钟点,眨眼就过去了。
正琢磨着,外面传来一阵响动。
还伴着“别拉我”的说话声。
一拉门,就看见曹鹏手里拎着一个满脸不忿,来回扭动的孩子。
沾着油污,缀着破洞流苏的蓝色汗衫。
一条从白色已经变成灰黑色的公牛队大裤衩,牛头已经磨得缺了一个角。
脚上是粉色的女士塑料凉鞋。手里抓着一个绿色编织袋,里面鼓鼓囊囊,看样子像是塑料瓶。
脸上一道道汗水划过后,留下的黑印。靠近了,还能闻到一股馊臭味道。
“哥,这小要饭的......”曹鹏要开口,被李乐打断。
“去那边。”
拽着这个孩子,两人进了安全通道的楼梯间。
“这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