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能想到、看到三年以后得事情就很厉害了,五年以上的,那都是天才。”
“你呢?五年、十年?”
“我啊,二十年?再往后,就不知道了。”李乐实话实说。
“嘿,你脸怎么红了?”
“冻得。”
“哈哈哈!”左妙辰又笑,声音更大了些,引得周围人递来眼神。
“别问我,你呢?”
“我?如果正常的话,在这里读完博,再回去家里的公司上班,当个白骨精。”
“不也挺好。”李乐收回腿,坐正了些。
“可每一步都是被安排好的,是不是没什么意思?”
“省心省力,没灾没祸,多少人求之不得,羡慕不来。而且,这个过程里也有未知的人和事,怎么叫没意思?不矫情,多好。”
“照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哈。”左妙辰想了想,点点头,“看着,你和他们都不太一样啊。”
“交换生,过客,当然不一样。”
“诶,你知道留学在外的五类人么?”左妙辰翘起二郎腿,双臂交叉搭在膝盖上,上身前倾到李乐身前,手里的酒瓶在李乐腿边,一晃一晃,挨着,似乎又没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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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类?这么多?你总结的?”李乐有意无意的换了个靠近一点的姿势,实际上却把身子换了个角度,没那么暧昧。
左妙辰似乎不觉,只是低头说着,“第一种是国际公民,初中甚至小学就来到这里的,其貌不扬,没有精致生活形象。”
“在别人来这里,最大的梦想就是顺利毕业,拿到工作签、绿卡、甚至是护照。可这些早早就移民旅居,获得这些的人,早就没了那种新鲜感。”
“他们知道异国他乡的辛苦,经历过歧视,了解这里的所有一切。意识到了能够融入的程度,或许经历过文化洗白,知晓大浪淘沙的真相。”
“和国内有联系,但对国内一切已经渐渐陌生,又充满好奇。这些人一只脚站在西方文化社会圈子里,知道这里到底是池浅王八多,还是庙小妖风大,另一只脚又深深扎在在自身厚重的文化基因里。”
李乐想了想,说道,“像是风筝吧,总有根线在身后扯着,又舍不得剪断,大部分时候很矛盾,回去的,不甘心,留下的,遇到难处的时候又后悔。”
“所谓国际公民,实际上虚得很,某种程度上,等于没有家。大部分属于精致利己,心知肚明,马圈里永远生不出羊来。”
“精致利己,嘿,这词儿不错,以后能用上。”
“不是我说的。”李乐赶紧声明,“这才一种呢?”
左妙辰继续道,“本科过来新人。对国外的一切充满好奇和新鲜感。还没有多少人生的规划和目标。少年初成便站在成人世界的边上。家里是孩子,出来装大人。”
“天真的努力着想融入本地人的文化圈子,又在留学生圈子里来回游离,没受到过生活的打压和感受到现实的残酷。口号是,未来可期。”
“放弃了国内的竞争,但是又得面临文化的冲击,回去后,还得重新适应,其实,很累的。”李乐叹口气,“有时候,得不偿失。”
“谁说不是呢?”左妙辰捏起酒瓶,找到李乐手里的,碰了一下,“你才下这么点,酒量不行啊,一瓶倒?”
李乐摇摇头,伸出一伸手指。
“啥意思?”
“一直喝。”
“吁~~~~~,吹牛逼吧你。”
“爱信不信。”
“海信爱立信?”
“海信不熟,爱立信,咱有熟人。”
左妙辰指指李乐,笑了笑,一仰脖,见了底,“再来一瓶,渣渣。”
“给,你继续白活。”
接过来,拧开瓶盖,左妙辰说道,“再有,就是为了改善简历回国就业的一年硕士党”
“本科学校并不是顶尖,在国内就业考研保研几件事上,受尽鄙视链的压迫。刻苦努力,掏干钱包,选择了出国读名校直接改变命运。”
“但没想到所谓一年水硕,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已经适应了国内大学的节奏,听的是念ppt的课,划重点,背两个晚上就能通过的考试,学期里每件事都有人提醒。从高度集体主义环境来到强调自控的国外教育环境里,手忙脚乱。”
“培训班里学来的英语到地方才发现稀烂无比,大课听不懂,小课不敢张嘴。三千字的论文都要扣开头盖骨写几个晚上。”
“呃......”
“看啥?我又没说你。”
“嗯,你继续。”李乐挠挠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