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狩真瞥了一眼千惑圭,魔里寿的宝船载满地涡秘境的宝物,旭日军想要,他也一样想要。旭日军暗中摆了他一道,他自当礼尚往来。
老头子眼巴巴地瞧着支狩真,只盼他快快下海,大家就此永别。这一盼就是十多个时辰,血海各种奇景异象层出不穷,戾浆流兀自奔腾不息,有时浮出一座瑞气幢幢的岛屿光影,又渐渐模糊,引得魔人疯狂追逐。
“下海!”千惑圭突然站起身,纵身一跃,一头扑入血海。她身上的苦蕨衣一触及血水,纤细密致的蕨条立即一根根舒展开,随着水势轻盈飘动,大大减轻了阻力。
难怪苦蕨衣价格不菲,原来还有这等妙用。支狩真若有所思,魔狱界没有私塾、书院,大多数魔人见识匮乏,诸多传承被大军阀垄断。他束紧了苦蕨衣,正要跟着下海,发现老头子直直地盯着自己看。
“你的眼神看起来恋恋不舍,难不成想随我一起入海?”支狩真促狭地拍了拍它的脑门,“那就同去?”
老头子张口结舌半晌,一颗混浊的泪珠慢慢滚出眼眶,你真的确认过眼神吗?
支狩真轻轻一笑,跃入血海。老头子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一屁股瘫坐在地。边上的魔人蛙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瞧瞧他,摇摇头转过身,跳着攀回崖顶。
老头子呆了呆,冲着魔人蛙的背影骂骂咧咧:“你晓得个屁,老夫和这个魔崽子在一块儿心惊肉跳,恨不得他赶快滚。”
他狠狠吐了口唾沫,又望向随着血浪载浮载沉、愈游愈远的支狩真,心中莫名生出一个念头:和魔崽子在一块儿挺刺激的,要是跟着去瞧瞧热闹……不对,老头子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这是中了什么邪?他一定是个邪祟!
一根根蕨条吸饱了海水,微微膨胀,支狩真和千惑圭像两团毛茸茸的浓密海藻,自在地随波逐流。
支狩真的耳边响彻着闹哄哄的杂音:凄惨的哭叫,疯狂的咆哮,凶戾的尖笑……千百种可怖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忽大忽小,忽尖忽粗,像反复切割的铁锯。
这是心葬血海无处不在的魔念,好在苦蕨衣隔绝了大部分的魔念波动。支狩真跟着千惑圭,接连不断地绕开海井。海井附近的资源虽然丰富,但太过凶险。
千惑圭回头看了支狩真一眼:“宝物近在咫尺,你倒是忍得住,不愧是个细作。”